结,蓄意谋害,但是他没想过这事会搭上长公主。
她不是皇帝的姐姐吗?
两人之间应当不涉及什么权力之争,为何还要如此阴狠地谋划算计?
还是说,生在皇家,就没有知足二字,哪怕是身为长公主,皇帝的长姐,为了更多的荣华富贵,便要争,便要抢吗?
糟乱的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连带着他看沈濯时,都没了许多的怜悯与慈悲。
虽还剩些心疼,但到底大不如前。
裴瓒俨然一副主人口吻:“玉清楼里让人备了热水暖炉,过些时候,殿下气消,你便回去吧。”
“你不同我一道?”
裴瓒移开目光,瞥了眼长公主府门前的石狮子,又顺着街路一路往皇宫的地方望去:“我还有事,打算去一趟宫中……或是清源道观。”
实际上,裴瓒也说不出他到底要去哪。
只茫然地提了几个地方,反正沈濯要跪的时辰还长,没时间找他,随口编几个地方倒也无所谓。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要替沈濯求情的意思。
许是知道,他的求情会让长公主更加恼火,为了不让沈濯陷入更尴尬的境地,裴瓒连开口的想法都没有。又或许,他潜意识里默认了这对母子才是一心的,虽然事情还未明朗,但已经早早地把罪名扣在了沈濯身上。
裴瓒只将伞放下,孤身步入雪幕。
“裴瓒,裴瓒!”
任凭沈濯怎么喊,他也没有回头。
此地清净,平时鲜少有平头百姓经过,街上落了密密的一层雪,除了一两道不起眼的车辙外,并没有旁的来扰乱这纷纷雪景。
裴瓒便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向皇宫。
前线传来捷报,他理应进宫庆贺,但是在这节骨眼上,他高兴不起来,更别提佯装笑脸,到宫中讨好皇帝。
不过,既然有陈遇晚的消息,他理应打探一番,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应当为了流雪。
至于长公主,还是先别提了……
白雪漫漫,覆在琉璃瓦上,与朱红宫墙相接。
又是在长街。
前方还是走着明怀文与皇帝,裴瓒一人跟在身后,顺便隔开了一众宫女太监。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这俩互相搀扶的人,见他们慢慢挪步,也没让人打伞,任由白雪落在墨发上,倒生出几分“共白头”的感觉。
这雪景很会衬托人,特别是明怀文。
他还比皇帝小几岁,仰仗着雪花染白了头发,跟旁边的皇帝站在一起,没了那份年龄不符的突兀感。
“裴卿,此番边关大捷,陈家父子已经是封无可封,你说,来日他们班师回朝,该如何封赏呢?”
皇帝问得轻巧,裴瓒却不敢轻易回答。
前头有杨驰居功自傲的例子,他如今也算是半个心腹,更是与此番饱受风霜的陈遇晚有私交,拿这问题来问他,说不准有什么心思。
还没等裴瓒想好怎么答,明怀文赶在他之前说道:“于臣子而言,陛下赏些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从路旁拾了随便的花枝,那也是要臣子们叩谢的皇恩。”
“也不能太过随便,以至陈家父子觉得朕轻慢了他们。”皇帝对明怀文的这番话很是受用,不过,皇帝还不是被谗言蒙了心的昏君,不至于如此荒唐,转而问起裴瓒,“裴卿有何想法?”
裴瓒应付着说道:“明大人所言甚是,于臣子而言,什么封赏都是恩赐。”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仅听得皇帝沉默,连明怀文都回头瞧他。
“陛下,你瞧裴大人竟也说是呢,这话从裴大人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容易,先前他可是时常跟臣唱反调呢。”
时常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