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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挺地横在裴十七面前。

关键是,裴十七也没有躲。

这就是受刑。

身为下属,犯了错被责罚时,他们是不敢躲的,更别提反抗、搏斗。

这种事,旁人或许不清楚,可沈濯身为幽明府府主,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这种可能。

沈濯又说道:“他们自然也怕死,但是最多做出逃跑的举动,让他们合力反抗,去杀了惩戒他们的主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畏惧,臣服,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就算是面对死亡,也很难做出改变。

“所以,你是觉得,眼前的这些道士,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受到惩罚才死的……可什么事会严重到将他们都杀死呢?”

清源道观的道士,多少也跟背后的盛阳侯府有关,寻常人哪能斥责。

就算是这些人都是漏进来的沙子,本就是有身份的,那也不应该明目张胆地死在清源道观里吧?

很显然,这除了他们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外,还有示威的意思,至于向谁示威,裴瓒心里也有了答案。

裴瓒背过身去,抬头望着牌匾。

他的眼睛发晕,脑子也乱哄哄的,目光虽然停留在牌匾上,但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沈濯,你知道长公主与道观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吗?”

“不清楚。”说正事,沈濯态度冷淡,板着脸抱着手臂侧立在一旁,“许是母亲总到道观中去烧香拜神,眼熟吧。”

“不,殿下与他们,关系甚密。”

“哈?”沈濯觉得他这话说得很不对劲,盯着那几张灰白的脸,心里丝毫没有议论他母亲的愧疚,“母亲是养了些面首,可这几个,面目丑陋,绝无可能。”

“……这是殿下说的。”

“亲口说,这些是她的人吗?”

回想起那日长公主所说的话,只说这里面有她极在意的人。

极在意?但并不是面首男宠之流。

或许是有别的利益牵扯,才让长公主对他们的死很在意。

竟是裴瓒想多了。

“是我冒犯了。”裴瓒深呼一口气,觉得胸口闷闷的,打算出去。

只是一转身,视线下沉,落到了那灰白的手上,他盯着那僵硬的手,目光凝在指尖发黑的地方,似是感觉到不同,便走上去,指了指,问道:“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流雪立刻上前。

方才,流雪检查时是直奔着死因去的,并没有留意指甲缝里的细节,被裴瓒提醒了,仔细瞧一眼,便说道:“是土,寻常泥土而已。”

“泥土?”

他们的身份是道士,日常也会侍弄花草,指甲缝里藏有未洗净的泥土也算正常。

可沈濯不说他们死前在“受刑”吗,难道还有人刚搭理完寒冬腊月的花草,再去受刑?!如若这是真的,裴瓒也只能说,这人怪有闲情逸致的。

裴瓒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土色不太正常。

京都的土质偏黄,哪怕是黏在手上,等其干燥之后,也会呈现黑黄色,而不是像这指甲缝中的一般,仍是乌黑的。

“城西应当没有这样的土,我唯一有印象的,就是……”

幽明府外的树林。

裴瓒一向观察细致,哪怕并不是用心留意,也能看到许多人看不到的地方。

幽明府歪的树林,那处树木高大,遮天蔽日,空气又湿润,所以土质乌黑,与京都城里的大不相同。

他这说法一出,连沈濯都觉得惊讶。

枉他出入幽明府许久,却并未想过外面树林中的土是什么颜色,一时着迷地盯着裴瓒,显露出痴态。

“连绿藓也在那处长着,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