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出几步后又折返回来,对着廊下默立沉思的青阳说道,“我既要回去京都,姑姑便回去吧,到底是殿下的人,不好一直跟在我左右。”
他在赶人。
青阳自然听得懂,只是没接招,捧着斗篷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正如裴瓒那句,她是长公主的人,裴瓒是没办法左右她的去向的,甚至她是留是走,去向何处,裴瓒都没权力过问。
裴瓒却以为她听进去了。
看着青阳匆匆离开的背影,他对着不远处的韩苏高喊了句:“韩苏!走!让你瞧瞧少爷我现如今是怎么骑马的!”
他说得兴高采烈,韩苏也巴巴地凑上去:“少爷在寒州不就学会了吗?几日不见,更精进了?”
“那是自然!”
裴瓒勾着韩苏的肩膀,边走边吹。
不像刚办完大案的御史大人,反而像是个半大的纨绔子弟,没个正形。
只是他走得潇洒肆意,全然没想到,一举一动都被青阳看在眼里,并且一笔一笔地记了下来……
秋风飒爽,离了红玉庄,没人日日紧盯,心情更是愉悦。
裴瓒骑在马上,一路驰骋,只觉得他的来日也同今日返回京都这般顺畅。
甚至,他都觉得有些不过瘾。
没骑多久,便已经远远地看见了京都城,和城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裴瓒勒住缰绳,停下来,看着城门外攒动的人头,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往日里进出京都的人也多,但终究还在正常的范围内,裴瓒见了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今日不对劲。
“怎么聚了那么多人?”
韩苏追上来后,同样奇怪:“出城的时候还没这些人呢。”
“过去看看。”
裴瓒终究是没有多想。
驾着马奔过去,扬起一路尘土,然而这么点微末的动静,远不如城门外吵闹的声音。
离得再近些,裴瓒看见众人之中似乎围着个简陋的圆台。
台上没人,也不清楚到底是准备做些什么,然而等他彻底靠近了,又仗着在马上的优势看清台上的情形后,他恍然望见张熟悉的脸,是杨驰。
虽然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可他能清楚地认出杨驰的那双眼睛。
凝着凶光,很是不甘。
他猛地怔住,耳边的怒吼声迭起。
在宣读完杨驰的种种恶行后,圆台外百姓的愤怒也到了极点,不是喊打喊杀,就是扔着东西打砸。
而裴瓒,却是盯着身形魁梧的刽子手,凝视着他手中的刀。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把刀很钝。
刃上坑坑洼洼,很不平整,似乎许久未曾打磨过。
“斩——!!!”
一声怒喝,银光落下,血花四溅。
同时,也如他所想,这一刀斩得并不利落,没有一刀毙命,血流了满地,骇人的惨叫声也生生地惊了他的马。
“少爷!少爷!”韩苏急忙弃了马,跑过去拉扯缰绳。
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稳住了马。
可抬眼一瞧,他家少爷像是魇住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面色惨白。
“少爷,咱们快些走吧,您知道的,杨驰罪该万死,早晚有这一日的。”韩苏想着裴瓒或许是怕了,便没再上马,老老实实地攥紧手里的缰绳,慢慢地牵着马走回城中。
可是,裴瓒并非是怕了。
他恍然想起沈濯的话,杨驰曾是皇帝的心腹……
那现如今又算什么?
狡兔死,走狗烹。
杨驰绝非良善之辈,落得今日下场是罪有应得。
可这人却是实打实地做过皇帝的心腹,还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