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瓒向提问的那人脸上扫了一眼,觉得对方并非是在冒昧地打听行踪,反而,对方的眼里绽着缕奕奕的光,像是对他的到来期盼已久似的。
远远地就能将他认出来,还期待他的来到……裴瓒回想着他在寒州做的事情,虽然是得到了些许百姓的称赞,但应该还没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杨驰落马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把这些都归功到裴瓒的头上,可寒州的灾情没有解决,赈灾银下落不明,依旧有大把的百姓挨饿受冻,他就更不至于受到如此对待了。
“大人莫怪,小人并非有意探听大人行踪。”旁边那位看起来略年长的守卫瞧见裴瓒眉宇间带着不解,知道自家兄弟失了分寸,便连忙站出来解释,“只是听闻大人在旁的县镇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为大家所称赞,今日得见,一时失了礼数,还往大人莫要怪罪。”
“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这话听的裴瓒更加迷惑。
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
这些日子他都在忙着处理杨驰留下来的烂摊子,根本没时间分心管旁的,甚至就连府上的一些官员门客都没来得及见,哪里能去开仓赈粮呢。
他再度抱着疑惑地态度回头望了眼,沈濯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牵马走着。
裴瓒摇摇头,虽然沈濯这些日子没怎么见到,但架不住日日都有人来向他提及沈濯身在何处,不说没时间做这些事,就算是有闲暇,他也觉得沈濯不像是能做这种善事的人。
那就是陈遇晚?
可陈遇晚才走没多久,就算有这份心思,也万万做不到。
思来想去,裴瓒只想到一人——
俞宏卿。
算算日子,俞宏卿也做了半个月的县令,对着县衙内的一应事务理应清楚了,加上俞宏卿本就正直心善,开仓放粮这种份内之事暂且不提,就算是自己拿钱贴补,俞宏卿也是能做出来的。
更何况,裴瓒先前让客栈老板去找前任县令,应该也有了眉目,说不定就是那位老前辈在背后指点的。
只是不想,这件事到最后居然成了他做的。
现成的名声落到裴瓒头上,不知为何,他反而有些担不起。
看来回程的时候,或许可以绕道去瞧一眼了。
裴瓒心里这般想着,干脆也对他们二人道出实情:“此番前来是要暗访寻芳楼。”
一听见寻芳楼的名字,两人立刻拘谨地低下头,眼神也变得飘忽,裴瓒对此也可以理解,毕竟寻芳楼在百姓眼里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没几人知道背后的实情。
而他作为一时名声大噪的好官,自然不应该如此高调地白日到访。
只是不等他解释,便有一人说道:“大人,近日寻芳楼易主,很不安稳,听闻还闹出好几条人命……”
“易主?”裴瓒只听沈濯提过几句,千面红已死,不过这也不是最近的消息,不应该在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他思索片刻,问道,“闹出人命,当地的衙门官差呢?无人来管?”
“这……小人并不清楚衙门的兄弟是如何行事的,只是那寻芳楼外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各个都持着刀,根本不让外人靠近,连县令老爷都不敢轻举妄动,那闹出人命的事,也是街巷里传的风言风语,具体怎么回事,小人实在不知。”
“哦,我清楚了。”
提及寻芳楼外围着人,裴瓒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幽明府。
刚好此时沈濯慢吞吞地走来,刚靠近就想再担起那牵马官的职责,伸过手去,沿着裴瓒的手去摸缰绳,不过这次裴瓒碰都没让他碰,直接驾马走人。
在寻芳楼外搞这么大的阵仗,裴瓒都险些以为寒州还有第二个杨驰,不料竟是沈濯搞的。
想来沈濯事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