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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也准备好好养着的,只是这一路都不安生,好不容易歇了七日,今日却又拿起了刀剑。

甚至,方才还被那士兵不知轻重地按了一下,此时内里的棉布与伤口混在一处,明显的异物感,让他在无人时刻卸下伪装,疼得喊出了声。

陈遇晚略微揭开那处黏连的衣服,挑着布料,慢慢褪下。

顷刻之间,柴房里便蔓延着一股苦涩的血腥味。

移到光下,留意两眼,肩膀的皮肉都泛着不正常的紫红,淡黄色的药粉敷在伤口上,显得泥泞。

他咬紧牙,额头上止不住地冒着汗珠。

却在冷嘶一声后,一声不吭地将所有的痛呼咽回了肚里。

新伤叠着旧伤,只是看着就觉得疼。

偏偏现如今没有更好地处理手段,只能拿出随身的药粉铺上,涂完了药,也没有选择当空晾着,而是欲盖弥彰地将衣服重新穿好。

随着他的动作,银白色的荷包“吧嗒”一声从怀里落出来。

“流雪……”

陈遇晚没忘了正事。

他要用这荷包里的药材香粉,让流雪知道他们遭了难。

虽说,就算不铤而走险地用这荷包里的东西,流雪他们也早晚会察觉到几人的消失,只是时间不确定,半个时辰或是三五天都是可能得,而找到他们可能要更久些。

怕到时候,就算找到,也只能是收尸了。

陈遇晚将荷包打开,凑近仔细分辨着,有几位药材他也识得,可混在一起便不知道功效了。

幸好,动身前往此地的路上,流雪跟他一一解释过。

只见陈遇晚倚在深色木箱之下,面色偷着股不堪一击的苍白,本就算不上太高大的身材,瞬间被衬得脆弱渺小,拿着荷包的手更是一颤一颤地抖着,目光也分外小心,生怕将里面的香粉撒出来。

他将荷包放在鼻下,深吸了几口,眼前便有些发晕。

香气萦绕鼻尖,一时有些恍惚,似乎他所在的并不是昏暗得柴房,而是趁着没人悄悄走进了流雪的房间。

他的眼前分明什么都没有,脑海里却浮现一道白色素影。

连记忆里的话语也浮在耳边。

“我不要你的东西。”

“为何?”

“无功不受禄。”

“可您曾想救我出寻芳楼。”

“我没有做到。”

那时陈遇晚说完,两人沉默了许久。

窗外呼啸的风,吹动那日的记忆,他听到流雪说:“有心足矣。”

“有心,便是十余年也不曾忘。”

一时间,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的陈遇晚,都怔住了,努力地分辨着流雪话中的深意。

但他不敢确认,眼前的女子,是不是与他阴差阳错地错开了两次。

或者是,更多次。

朦朦胧胧,陈遇晚听到久违的称呼。

流雪那双素白纤细的手,轻按在他肩膀上:“伤口又严重了,让流雪替您处理一下吧。”

分不清是记忆,还是现实。

只是陈遇晚自己的手同样按在肩上,无意识的时候重重按了一下,立刻疼得他清醒过来。

他恍惚地打量着周围,眼里还带有些许迷离。

全然没想到,仅是隔着布料嗅了一次,便有些意识不清。

不难想象,如果这东西按照流雪的说法,混了血气挥发出去,还不知道能迷晕多少人。

那时候,听流雪这么说,陈遇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它派上用场,现如今,他算是清楚了,不仅是今日这般境地,还有受了伤,无可奈何的死境,鲜血渗入其中,照样可以为自己搏得几分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