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怎么就不敢猜猜,大军陈列寒州边境的真实目的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寒州的位置如此重要,大人又统管寒州兵马军务,在陛下心里的分量可是不轻啊!”
言外之意便是,就算皇帝视他为逆贼,派兵镇压也是正常的。
这番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杨驰必然不信,可这些诓骗人的话语,偏生是从裴瓒这个巡按御史嘴里出来的,就算是假的,也多了几分可信度。
“怎么会……”杨驰摇着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仿佛走投无路,再也没有旁的手段可使。
见他这幅样子,裴瓒居高临下地问道:“大人,还要垂死挣扎吗?”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沉默。
终于,裴瓒松开了一直紧攥的手。
他面上瞧着镇定,他心里却怕得要死。
怕眼前这疯子,一句话都不听,就要冲上来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他面前已经没有旁的人可以依靠了。
幽明府的那两位死士,为着要扮作鬼魂的缘故,挑选的都是身量纤细轻功极好的,而不是武功非常的存在,他们是指望不上的。
而他身后,也只不过是沈濯一人。
若是沈濯出手或许可以保他一命,但裴瓒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好在,有着巡按御史的身份加持,杨驰轻信了他的满口谎言,当真觉得他能冲破兵马总督府的层层守卫,还在府中设下这针对他的鬼神局面,又能说得动皇帝,派下重兵前来缉拿。
说到底,杨驰终究没能逃开心中的畏惧。
裴瓒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不管从前的杨驰在寒州如何得势,往后他就只是败者。
第89章 辞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庭院深深, 明月皎皎。
斑驳的松影垂落在小院石砖之上,轻轻摆动几下,坠落几根微不足道的松叶。
绵绵的风吹过, 随着突然到访的客人,将苦涩淡雅的松柏气味吹进开窗的屋内,同时也将明晃晃地烛火吹得摇摆。
裴瓒坐在书桌里,看见来人,他只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 揉揉酸涩的眼睛后, 便迅速低下头, 翻看着这兵马总督府里的账本册子与各类书信文书。
陈遇晚咧嘴一笑,迈着豪放的步子, 像一缕旋风似的冲进去。
自从几日前, 杨驰被吓了一通, 失魂落魄地被擒,陈遇晚的脸上便再也看不见半分苦涩。
而在杨驰内院里翻出跟大军中细作密谋的书信后,他的心情便更是畅快。
先借了几位幽明府的死士,派他们不停蹄向前线军中发去信函, 叫他的父亲平襄王务必揪出书信中所提及的几人,之后便开始清点这些年杨驰吞下的赈灾银钱、军中费用和民脂民膏。
整日忙得晕头转向,他却好似乐在其中。
然而, 比起陈遇晚,裴瓒整理杨驰一案时, 却满脑门官司。
不仅为眼下的案子发愁, 更是时不时地神游天外,被旁的人和事困扰。
陈遇晚一进书房,直奔书桌而去。
这间屋子算是府中账房先生的书房, 装饰得本就不算华丽,现如今裴瓒为了好摆弄那些整理出的证据,索性叫人把所有多余的陈设都搬了出去,只留了书架和桌子。
裴瓒坐在简陋地书房里,并不觉得有半分不妥。
反而像是回到了那些不属于他的书院记忆里。
只是陈遇晚站在书桌旁看了一圈,撇着嘴说道:“这间屋子,比起杨驰的书房,简直是天壤之别。”
裴瓒没有搭理他,而是抬抬笔,又落下几个潦草得辨认不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