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到掌柜他们。
想到这些,裴瓒的心才勉强安定了。
他看向几米之外的鄂鸿,又瞥一眼夕阳,最后才撑着扶手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装出几分门面:“先生离开他那里,想来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好去处,而且寒州凶险,一人回京也不现实,先生可以留在这,等我查完赈灾银,回京述职时一同离开。”
“大人为何不让我跟在身边呢?”
“先生随意。”
裴瓒知道他还有别的心思,鄂鸿也清楚被猜到一二。
不过两人都没有言明,只是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先生在此歇息吧,我还要与人商讨些要事,无暇奉陪。”裴瓒说完,目光幽幽扫过鄂鸿的笑脸,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他便飞快地出门寻陈遇晚了。
其实裴瓒心里很清楚,鄂鸿来此绝对有沈濯的安排。
可能是鄂鸿主动提的,但绝对是劝说过沈濯后,得到应允才会来,否则这人不可能扔下沈濯前来,更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出现在他面前。
毕竟,离了沈濯,鄂鸿就只是一个大夫,没有太多的能力去打听他在哪。
裴瓒不傻,知道不能让鄂鸿一直跟着,也知道不能轻信他说的话。
只是赶走鄂鸿,下一个前来的人就未必有这么好说话。
缓兵之计罢了。
于他,于沈濯,都是如此。
裴瓒提着衣摆迈过门槛,身后的目光始终相随,直到他走出院门,离开了鄂鸿的视线范围,他才放松些许。
想着这一整个白日发生的事情。
击鼓叩门抓县令,从门框上拔了那枚飞镖,正打算审案,结果后院起火,急匆匆地冲进火场抢救,被浓烟呛晕,醒来之后又被鄂鸿缠上。
好歹拿到了账簿和堪舆图。
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值得他耗费大半天的时间,否则,今日大半时光都是在瞎忙活。
堪舆图……
提起这个,裴瓒便忍不住加快脚步,想尽可能地快一些找到陈遇晚,再仔细研究一下其中存在的问题。
但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飞镖可能出自幽明府,北境堪舆图是他记忆里毫无印象的,而鄂鸿也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会不会,鄂鸿早就找到了他,只是没有机会现身。
或者说,沈濯他们根本就在城中,离得并不远。
晨起时县衙的慌乱他们也一清二楚,还在暗中出手,不小心留下了几枚飞镖。
包括那张舆图,也是沈濯派人送来的。
不然,就无法解释那张舆图他为何毫无印象。
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急急忙忙从火场里跑出,舆图内的小钉却保存得很好,只在他打开的时候平稳地躺在舆图中央,而不是随意地落在了某个地方。
裴瓒停在原地细细琢磨,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为何沈濯会把舆图送到他这里,是为了提供线索,还是为了嫁祸县令?
正打算去盘问一下关于舆图的事,鄂鸿却追了出来。
迎面撞上,鄂鸿步伐虽急,但整个气息平稳,没有半分兵荒马乱的感觉。
就连见到裴瓒的第一眼,也是徐徐地说了句:“还有一事。”
裴瓒问:“关于舆图吗?”
“正是。”鄂鸿吐出一口浊气,“我走得急,带出的东西并不多,对大人有用的,便只有这一件舆图。”
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说,这是他自作主张带出来的。
甚至,可以说是偷的。
但绝不是什么人故意给的。
欲盖弥彰的意味有些过于明显了。
裴瓒看出来了也不拆穿,轻飘飘地插了句:“先生带来的这张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