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知晓,沈濯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将其利用起来,并且发挥到完全符合他心意的结局。
说什么撼动江山……
沈濯才不在意江山易主。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 沈濯居心叵测,那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被陈遇晚直白一问,裴瓒愣住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
盯着桌面上那盏烛台, 火苗攒动,影影绰绰, 裴瓒如梦初醒似的意识到, 他对沈濯的了解其实也算不上深刻。
看似比旁人深入些,知道沈濯并非表面那般混不吝。
可实际上,他也仅仅是看透表面而已。
让他说说沈濯的真实情况, 他也仅仅是一知半解,略微比别人知道些神秘莫测的背景,真要裴瓒开口,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没有过分深入,也不止于浅显的表面。
就像是被当做棉花制成冬衣的芦花,既不能保暖,还叫人无法戳破。
裴瓒缓缓地坐回长凳上,目光沉凝。
像是陷入了难以自证的思维陷阱,哪怕绞尽脑汁,也不过是在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地沦陷。
“我就说吧,他没有理由这么做。”陈遇晚抱着手臂,觉着自己的说法有理有据,连眉眼间都带上了几分得意。
裴瓒眼神平淡地望向他。
很想反驳,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觉得跟沈濯的关系卡在若即若离之中,十分微妙,让裴瓒没办法以任何身份去评价沈濯的所作所为。
裴瓒思考着跟沈濯的关系,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嘴角,脑海中浮现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梦”。
没办法,他只能把那些真正发生过的荒诞,当做梦境,甚至,是哪怕当做梦境,他也不知道有朝一日跟沈濯重逢时,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自处。
胸口一阵憋闷,脸色也倏忽变红。
只是他面上的变化并不止来自尴尬的梦,还有些许的惆怅和气闷,因为对方的举动,把他害到如此窘境,打着“心动”的名义,做的事情却一点点地把他推远。
裴瓒都怀疑,这人根本分不清喜欢和一时的心跳加速,只是理所应当地把心悸当做心动,取悦人的方式也学成了折磨人的手段。
完全都是错的。
“算了,你说得对。”裴瓒扶着额头,他满脑门官司,暂时也没心思跟陈遇晚争论写金泥印信的人到底是谁。
等着掌柜烧好饭菜的时间,他伏在桌上,将写到一半的供词翻看了几眼,再零零散散地填上几笔,整个过程都在勉强自己,不要去想沈濯。
“二位大人久等了!”
一道冷风吹来,掌柜端着几盘热菜,风风火火地从后院小跑进屋。
裴瓒即刻坐直身子,温和笑道:“劳烦掌柜。”
“大人慢用,后厨还熬着粥,大人待会用些,暖暖身子。”
客套完,二话不说裴瓒就拿起了筷子,只是菜色并不多,两道白灼青菜和一盘腊肉,虽说掌柜还特意熬了粥,但是也绝对算不上丰盛。
比起裴瓒在驿站和寻芳楼里受到的招待,可谓是天壤之别。
不过,就算如此,在这里吃饭不用担心总有人盯着,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不用去焦虑下一步怎么办。
为此,裴瓒还算满足。
他饿了一天,肚子里除了几滴水和硬得硌牙的冷饼外,什么都没有,以至于在饭菜端上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便亮起来了。
哪怕没几道菜,色香味也没什么出彩的,但裴瓒仍旧吃得不亦乐乎。
一手掐着热腾腾的烧饼,另只手忙不迭地往自己碗里夹菜,要吃相没吃相,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不到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