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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觉得是自己得罪了长公主,得罪了皇室,皇帝要惩罚他才派他前来。
进入寒州之后,时间越久,他便越觉得不对。
寒州官员欺下瞒上的事情暂且不提,只说这城中事。
将近十年的时间里,赈灾银被肆意克扣贪污,在冬灾连年的情况下,县令还私征商税,完全不顾百姓死活,如此种种,朝廷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按理说,那些偷跑出去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不到京都去诉苦鸣冤呢。
裴瓒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那些人刚出城就被杀害了。
至于朝廷,这么多年过去,也未必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只是寒州离得太远,处在大周的最北端,又跟北境敌国挨着,一旦皇帝狠下心来整治,在寒州积攒多年势力的官员们未必肯服软,甚至跟敌国勾结也说不定……
而现如今,京都世家才被皇帝敲打一番,刚好得空,便把目光放在了寒州上。
在调兵遣将向敌国宣战的同时,还将他这把利刃指向了寒州。
“咳咳咳……”裴瓒一时胸闷气短。
“到底怎么回事,你觉得陛下其实早对寒州这烂摊子有所耳闻了?”
裴瓒迟疑地点了点头,撑着桌面起身,一整日没吃什么东西,此刻虽然已经饿过劲了,但四肢无力,看向屋外的眼神也带着困顿。
他摇摇晃晃地往后院走,看见后厨里的光,才停下来。
转身,虚声对着陈遇晚说道:“我觉着陛下要弄些大动静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月前惩治京都世家,还不够大吗?”
“你听说了?”裴瓒歪着身子倚在门框上,迎面吹着冷风,脑子也无比清醒,“刚惩治完世家,就迫不及待地出兵。”
“此番出兵,跟京都城里那些蛀虫有什么关系?”
“数月之前,北境敌国虎视眈眈,而这消息传进京都,陛下也未曾在意,反而是将刀挥向了世家。”
这件事是裴瓒亲手操办的,他无比熟悉皇帝想要做什么,只是现在再去回想,心思便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我原本以为,陛下是不满世家把控朝堂,现在想想,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的原因,应该就出在这次的战事上。
离开京都时,谢成玉说过,赵家在军中势力甚广。
如果没有皇帝突如其来的惩治,恐怕此番领兵出征的也不会是平襄王,依旧会是大将军府的人。
何况在原书之中,平襄王父子死后,军中无人可用,反而让赵闻拓崛起。
皇帝肯定会忌惮大将军府的势力。
不过,把控朝堂也好,在军中势力深厚也罢,都不及勾结外贼让人惊心。
裴瓒冷着脸,站在门框的阴影里,眼神幽暗。
对于这个猜测,他并没有十足的证据,因此不敢轻易开口。
在心中反复推敲,奈何证据太少,难以肯定大将军府有不轨的心思。
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巧妙。
时间紧凑,事发突然,如果说陛下的所作所为只是空穴来风,裴瓒是不会信的,极大的可能就是,赈灾银和内鬼之事,皇帝都已经略有耳闻。
甚至还知道这两件事最终指向谁。
而隐在暗处的敌手又妄图伸得更深,勾结大将军府,或者旁的什么人,让皇帝觉得势态已经发展到不得不管的地步。
裴瓒看向陈遇晚,声音依旧低沉:“世子爷,你是如何得知大军中有内鬼的?”
听闻此言,陈遇晚放下了手中茶杯。
他低着头,眼神锁定那一盏清浅的茶水,不知不觉眉头紧锁,似乎是察觉了不对劲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