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一想,掌柜留在这里绝对不安全,但是行在半路也有遭遇危险的可能。
不如隐晦地透漏些许,也好让掌柜提防着他们。
“那路上会不会被他们抓住?”掌柜还是胆小。
“那二位是冲我来的,掌柜不主动去冒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裴瓒微微垂眸,心里开始打鼓。
虽说裴瓒并不觉得流雪和裴十七会故意伤害掌柜,但他们可只听沈濯的命令,谁知道发了疯的沈濯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
裴瓒让掌柜稍作停留,他想寻个贴身的物件交给掌柜,也好让沈濯看了之后有所顾忌。
但他此刻穿着的还是寻芳楼里的那套衣裳,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他的,只能是迅速地回到楼上客房,翻找着桌面上的包袱。
左翻翻右找找,并没有什么是能特殊的,就连他平日装银钱的荷包,都因为要来寒州,特意换了个新的。
陷入僵局,他找不出合适的物件。
然而目光一瞥,落到床榻上,凌乱的被褥上赫然放着沈濯的那块玉环——
静谧的,像是在等着裴瓒发现它。
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床榻,一声不吭地拾起那“天下仅此一块”的玉环。
摩挲了片刻,投落在玉环上的眼神有些空荡。
最后,他忍不住低喃:“难怪能摔下去,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心慌,是因为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吗,活该,沈濯你真活该……”
脑海中浮现一瞬的人影,裴瓒即可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他拍了拍脸,攥紧玉环,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掌柜,这是件极为重要的信物,如若碰到那两人,掌柜就把它拿出来,可保掌柜性命无虞。”
“这么华贵的东西……”
掌柜虽然不知道玉环的来历,但只看雕刻花纹的惊细程度,就知道这绝非俗物。
“掌柜不必过度小心,它再华贵,也只是物件而已。”裴瓒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转身进入柜台,提笔写下几行小字,略微吹干后折起来递给掌柜,送他第二层保障,“若是有位长相不俗的男子刻意为难,掌柜只把这个给他。”
“好好……”掌柜连忙点头,牢牢记住他所说的话。
“掌柜千万小心。”
能为掌柜保驾护航的,裴瓒都做了。
他期望什么都用不上,让掌柜只是带着妻儿出去溜达一圈,也不必做成什么事,等一切结束之后,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站在风口,目送掌柜的身影远去。
在凄清月色之下,他望着萧瑟长街,心中似是压着巨石,一刻也不让他放松,甚至来不及感慨几句,裴瓒就马不停蹄地跑到楼上去叫醒陈遇晚。
也不知是不是陈遇晚正对着流雪被撒下香粉的缘故,无论他怎么摇晃,这人就是不醒。
裴瓒急得直叹气,背着手在客房里来回踱步。
忽而目光一沉,看向了桌面。
无奈之下,他嘀嘀咕咕地提起茶壶,挪开视线,对准陈遇晚的脸浇了下去。
“啊!”陈遇晚顿时惊醒。
“出事了,咱们得快点走。”
不等对方察觉是被他浇了满脸水,裴瓒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陈遇晚的肩。
“啥?”跟掌柜一样,乍一醒来陈遇晚也有些迷糊,脑袋昏昏沉的,跟注了浆糊似的,但是看着裴瓒急赤白脸的模样,他很快便警惕起来,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不对,我们不是被迷晕了吗?那个女人……唔,是流雪。”
“就是她,她带来了……幽明府的主人。”
“那个男人也来了?”
陈遇晚立刻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