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炙烤,在颤抖中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燕岂名狠狠摇头,回到竹屋中,扶着桌子朝榻上看去。
空的。
他疾行了两步,摸到榻前。
空的!
一半是被似星河丹田烘烤的烫,一半像是神魂牵出来的。
他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清寒,热意从四肢百骸烧上来,沿着脊背一路上行,烧得头脑发昏。
偏偏似星河的丹田空荡,总偷摸缠来绕去的灵力都不见了。
“似星河……”
重逢以来,燕岂名第一次完整叫出小崽子的名字。
他不管不顾地摸回桌边。
清寒剑的神魂联系动荡不稳,只有烫热的心慌持续真实。
外面的满月升起来,似星河不在这里。
“殃渡。”
燕岂名眼皮微阖,手指紧紧捏着桌子,力道好险将桌角掰断,冷静地叫。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窗棂外一扑翅,跌了一跤。
燕岂名循声原路返回,猛支起窗撑,单手扶着窗槛,垂眸看去:“殃渡。”
他生就一双潋滟含情桃花眼,实则生得很冷,眼皮落下,长睫在眼下投出寒刃般的影子,平日里带的三分笑便褪尽了。
殃渡被他看得哆嗦:“燕……燕仙君。”
哦该死,他现在就是一只普通乌鸦,应该装作普通路过,意外脚滑的。
殃渡后悔不已,左顾右盼,被燕岂名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家尊上呢?”
面对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尊上屋里的人,殃渡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反过来质问了。
他老老实实撒谎:“额……出去办事了。”
也不全是谎。
燕岂名闭了闭眼,余光里硕大的满月无法忽视。
扣在窗槛上的指节微白:“他血脉的问题没有解决。”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殃渡整只鸦都傻了,他可什么都没说。
赶紧找补:“尊上明日就回——”
说到一半啪唧闭嘴,这下坐实了。
殃渡哭丧着脸,尊上,主要是燕仙君太吓鸦了。
果然,燕岂名放下窗撑转身就走。
似星河小时候就是个犟的,心里藏着许多事,又多疑。
他打定主意瞒着的事,把殃渡拆了也问不出来。
清寒剑那头的联系一阵阵烧过来,燕岂名抬手捂额,放下窗撑往门边去。
他和清寒神魂一体,理应可以感应似星河的位置。
但却不行,联系忽远忽近,虚实飘忽,就好像……似星河在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
燕岂名踉跄一下,拉开门。
是瞒着他。
师兄知道。
师兄知道似星河知道。
脑袋烧得像糨糊,一块地方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似星河在藏书阁约见师兄,取了一滴血与师尊留下的玉玦验亲——师兄怀疑他的另一半血脉,自然会想办法,但似星河不是好糊弄或者听人摆布的人。
曾经燕岂名给他做剑,最知道他的脾性。
莫名的气性,莫名的亲近……
燕岂名咬着下唇,这些时日,是自己扯过清寒的幌子,自欺欺人。
——似星河早就认出他了。
说来说去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不过是一道剑契,阴差阳错成了道侣契。
他长似星河两百多岁,损一些脸皮又有什么。
燕岂名焦热得两眼发虚,扶着门再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但他又急着去段沉舟那里,师兄瞒了什么,他必定知道似星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