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初韫摇摇头,“本宫只是没想到,陛下会任由贞妃去出这一口气。”
若素被她这么一提醒,很快反应过来,错愕道:“贞妃是去报复沈庶人的?”
可她能做什么?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
事实上,薛琅月的确想要了沈媛熙的性命,可在长乐宫敞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改了这个想法。
她知道,若是她要了沈媛熙的性命,帝王也不会让她一命偿一命,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真正害死稷儿的,是帝王啊!
他心怀愧疚,让她对沈媛熙发泄自己的怒火,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沈媛熙死了,稷儿就会回来吗?
是他,是稷儿的亲生父亲,下旨赐死了稷儿啊。
可是,她没有办法向他报复,甚至连怨恨的资格都没有。
何其可笑!为了所谓的脸面,亲手下旨赐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何其可笑!
薛琅月倏然冷笑一声,将心中的怒火化作一道道利刃,刺向沈媛熙的身体。
沈媛熙被两个宫女拉住了胳膊,狼狈地跪在她的脚下。
薛琅月从发髻上取出一支雕刻着杜鹃花的金簪。她微微俯下身子,抬起沈媛熙的下颚,目光一寸寸划过她的面容。
沈媛熙眼中迸发着冷意,因为被卸了下巴,这会儿并不能说出话来。
薛琅月垂眸注视着她,蓦地嫣然一笑,“沈媛熙,你我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都是一败涂地。你说,可不可笑?”
“可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说来,算是我赢了你。”
沈媛熙察觉到她的意图后,立即露出惊恐的神色。
可薛琅月却仿若未见,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力,锋利的金簪从眉眼下划起,一直划到唇瓣边。
娇嫩如花的脸庞刹那显露出一道血痕。
薛琅月神态平和地收了手,将金簪随意丢弃在地上。
她说:“可惜了,往后京城四姝再也没有沈媛熙之名。”
说罢,她直起身子,拢了拢肩膀上的披帛,缓而慢地走出长乐宫。
等孟问槐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绝望地捧着脸、却发不出声音的沈媛熙。
而那张可以说是艳压群芳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不忍心地转过身,对看守着沈媛熙的宫人道:“去请一位太医来给沈庶人瞧一瞧吧。”
既然贞妃没有要了沈媛熙的性命,那此事便过去了。
回到乾坤殿后,孟问槐将事情完完整整地回禀了闻褚。
闻褚神色冷漠地批阅着奏折,默不作声地听完后,只道:“朕知道了。”
孟问槐见状,静静地退立到暗处。
除了帝王,后宫没有人知道薛琅月对沈媛熙做了什么,只是继庆容华之后,贞妃也病了。
因着沈听宜要封妃的消息,各宫嫔妃本想借题发挥,或是搏一搏帝王的宠爱,却在此事后都不约而同地沉寂了下来。
一直到六月二十日,宫内的气氛才稍有缓和。
申时开始,宗亲勋贵携带家眷陆续到达安福殿赴宴。
后宫嫔妃离得近,因而到的略迟一些。
左侧的内命妇席位,唐文茵坐在首列,往后是莲淑仪和胡修仪。沈听宜坐在林婕妤的左侧,同她行了平礼后就落了座。
“过不了多久,昭婕妤就该坐在第一位了。”
林婕妤身体孱弱,与各宫嫔妃来往都不多,请安时也是个透明人,沈听宜同她唯一一次交际还要追溯到那一只白玉绞丝镯。
听她这么一说,沈听宜倒是有些惊讶:“林婕妤说笑了,宫中的传言如何能听?”
“况且,贞妃娘娘的份例从的是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