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跃欲试,都被德亨给制止了。
这槐树看着就不好爬,没有练好爬树的本领,要是摔下来了,轻则断腿,重则残疾。
反正德亨是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德亨道:“你瞧,那边有细竹子,咱们去折一根过来,用竹竿子把花儿打下来不就行了?”
好吧,反正这三个就没有一个是惜花的,看着好花就想去攀折,攀折不了,就想着法子霍霍。
德亨这主意好,侍卫们为了防止三位小爷真上树,行动一个比一个快,几乎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德亨他们就一人手里一根竹竿了。
德亨人最小,竹竿也最细最短,粗了长了侍卫怕他拿不住,就给了他一根最细也最短的。
德亨也不计较长短,就挑了一颗看着最矮的槐树,站在下面举着细竹子一跳一跳的向上扫荡。
可能是开到荼蘼了,只轻轻的一扫荡,大片槐花就窸窸窣窣的掉落了德亨一头一脸。
陡然一场花雨,欲要迷了他的眼睛,好在德亨早有预测,加之睫毛足够长,只见花瓣飘落,并未迷乱了眼睛。
德隆就不行了,冷不防被捣下来的花朵砸了一下眼睛,他就泄愤似的避着眼睛一阵胡乱瞎打,和弘晖的竹竿子撞到一起,气的弘晖跑到德亨的另一边重新找了一颗槐树打起了槐花
“哪里来的顽童,竟敢来国子监撒野!”
一声爆喝传来,德隆和弘晖还未发觉这“顽童”说的就是他们,还在兀自打花朵打的开心,德亨却是顿了一下,四处望了一番,见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穿着青衫的学子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方才反应过来,这个“顽童”,可能说的就是他们三个。
说话的是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老头体格子倍儿棒,瞧那腿脚有劲儿的,瞪着眼睛不住向前走,被他们带来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一个侍卫抱拳文绉绉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这个侍卫叫雅各布,正是德亨从玛尔珲手中得来的那个佐领中的甲兵。
雅各布从前是安郡王府的侍卫,如今成了德亨的侍卫,日子可是清闲多了。
从饶余贝勒阿巴泰到安郡王岳乐,两任家主都是爱好并重视汉学之人,安王府众子孙不论男女都读书习文,尤其以玛尔珲和蕴端为最。
巧了,不管是三月初死去的蕴端,还是现在的安郡王玛尔珲,都被康熙帝以“交往汉人”“妄自乱行”等罪名给夺爵削职。
蕴端是因为与汉人名士相互交友,一起吟诗作画被夺了郡王爵位和佐领,玛尔珲已经够低调够缩头了,但就在今年,正在给亲弟弟蕴端办丧事的时候,祸从天上降,被夺了一个佐领给了德亨,罪名也是与汉人恣意游玩,“各处俱不行走”不参加朝廷和宗室活动。
德亨一开始还怕安王府报复,结果人家玛尔珲托胤禩上门去告诉德亨,这个佐领给你了你就收着,这不算个事儿。
可见人家虽然心里郁闷,但风度绝佳,也是真的不想跟德亨这些宗室过多交往。
总的来说,安王府是有浓厚的习文氛围的,熏陶的王府侍卫说话行止都文绉绉的。
这种文绉绉在别处不显,但在文人聚集的国子监,就很招人好感了。
这个老头见雅各布并不盛气凌人,也见德亨已经喊住德隆和弘晖不要继续打槐花了,就平息下来,拱手道:“老夫是看守槐林的管事,这位大人有礼了。”
雅各布笑道:“原来是槐翁,我等这厢有礼了。”
槐树自古有“公卿大夫之树”的美称,国子监广植槐树,喻示着监生们可以考中高官之意,听说国子监内有一棵从元朝流传下来的古槐,取名“文昌槐”,每当监生们进贡院前,都要去“文昌槐”下拜一拜,求文昌星君保佑他们此科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