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自发给祁无忧添妆,足足凑了一千八百台嫁妆。奁目单子合起来有数百米长,足足换了五个女官报帖,唱了两个时辰方才念完。
她透过红纱,看着前方的男子的背影,不知他又是怎样看待这场闹剧的。
……
待到所有礼成,已经到了薄暝时分。金色的夕光漫进新房,照得大片的锦帐火红而辉煌。
祁无忧坐在婚床上,望见床帐绣着一面兰桂齐芳。她亲自挑选的纹样,在长春宫里由宫女撑开的时候是那么寻常,这会儿挂在她的婚房里,却映出满目的燃情。
夏鹤伸手掀她的盖头时,她仍紧张地垂着眼。随即,她看见一双修长的男人的手,鼻尖也嗅到了一丝清冽的味道。不同于婚房中燃烧着的馥郁的芳香,陌生的男子的气息令她克制不住地亢奋。
倏地,祁无忧抬起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夏鹤揭开了她的红纱,不想输给他身上那股不知名的可怕的力量。
绯红褪去,她的眼前满是金辉。
许多夫妇这一生第一次照面,便是花烛夜这一刹那。
他们也是。
祁无忧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檀郎,还是很难想通他如何生得这么俊美。仿佛是上天也想教训她的自以为是,所以听到她笃定未来的夫婿是个豹脸,便偏要送来个完美无瑕的璞玉。
夏鹤也看着她,似乎所有情绪都隐匿在黑而幽深的双目之中。
新娘不肯娇羞,新郎亦不表惊艳。这点又跟世间许多新婚的夫妻不同。
祁无忧直勾勾地看着夏鹤,还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却又抬起了手。
她呼吸一屏,夏鹤干燥温热的指腹撩起了她覆面的流苏,缓缓替她别在了耳后。
一张明艳的少女的脸庞在红馥馥的夜里完整展露,周遭立刻响起了哄闹的惊叹声与祝福声。
女官们唱着祝吉之词撒起了干果蜜糖,祁无忧的脸早已转了回来,心口不安分得厉害。
最后一名女官上前,从她和夏鹤身后剪了两缕青丝,当着二人的面,将它们缠绕在了一起,是为结发。
祁无忧只见两缕发丝绕在一起打了个结,很快就分不清谁的是谁的了。
与君初婚时,结发恩义深。她亲眼目睹着这一幕,心里生出了别样的情绪,好像缠绕在一起的是她和夏鹤的命运。
……
祁无忧心软了些许,又想起白天夏鹤跪了碎瓷片,自觉有些对不住他。等到宫人们离开,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她便把盛气凌人的态度都收了起来,重新看向他。
“驸马,我们——”
所有婚仪都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圆房。
祁无忧自行铺垫了数月,如今面对貌美的夫郎,总算有了一点期待。少女的玉容映着红烛锦帐,貌若桃花,粲丽煌煌。
但夏鹤看了她一眼,以为她说不出口,便主动替她解了困:
“分床睡吧。”
分床睡?!
祁无忧脸色一变,桃羞杏让统统不见,回绝得不假思索:“不行!”
就算是分床睡,也应该是她来提,而不是夏鹤。
祁无忧坐在婚床上,不等夏鹤起身,她便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
“今天晚上你都别想离开这张床!”
她张口就是虎狼之词,夏鹤只好坐着没动,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先叫人进来盥洗吧。”祁无忧唤了人进来,“你若敢擅自离开,便是成心悔婚,夏家非被治罪不可。”
她不只警告,还威胁夏鹤,他们父女定会说到做到。
说罢,宫女们鱼贯而入,她也先一步拖着长裙去了内室。
漱冰和照水为她宽衣解带,斗霜和濯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