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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 裴嘉 89098 字 3天前

国家不至于病入膏肓,朝堂上惊才绝艳的人物总会层出不穷。

祁无忧曾抱怨,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有,所以反而得不到他的怜惜。所以他和其他男人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反过来说,男人在情场中的优势,他全部没有,所以也没那么容易得到她的垂青。

可见爱由权力赋予。爱也赋予了权力。如今祁无忧有这种权力,所以随她怎么蹂/躏他都可以。

夏鹤垂眼想了片刻,直到祁无忧从外面进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她这次一张口就改变了先前的坚持:“如果我放你走,你后面是什么打算?”

“先回云州。之后我还父亲一命,也还我母亲一命,从此就再也不用当他们的公子。之后,或许就留在那里。”夏鹤说,“你在那边不是要用人吗。”

祁无忧不答。

她曾数次对夏鹤分享过她对云、宥州的设想和她登极之后的抱负。的确,比起一个嘘寒问暖细心呵护的丈夫,她更需要一个为她镇守千里江山的将军。愿得此身长报国者千千万,但大浪淘沙,她只信他。

犹记新婚不久时,她就想过这一天,不是吗。

祁无忧是贪心的,她贪恋夏鹤,但也要江山。她不明白为什么江山美人只能二选其一,可是又必须得选,像她无数次做过的抉择。

她看向他,看得很仔细,但没有从他的神情中看出半点迟疑和不舍。她想要夏鹤,却不能向他低头,不能向任何一个男人哀求他的爱。她从来没张口求过晏青,此刻自然也不会求他。

可祁无忧再三压抑,还是克制不住问道:

“那你还会回来吗?”

祁无忧到了最后一刻还是贪心的。她变相地问夏鹤还会爱她吗。因为只要他还爱她,就一定会回来罢。

但夏鹤并不给她虚无缥缈的承诺。

“不知道。”

“不知道?!”祁无忧骤然薄怒,“你们男人不是最会虚情假意,讨女子欢心?你不是也会很讲花言巧语吗,什么‘心心念念、浮想联翩’。怎么到了这时候,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你说一句会回来,又怎样呢?!”

这世上的确还有数不清的男人愿意为了她折腰,但是她只想让夏鹤低头。

她也不明白:夏鹤曾低头那么多次,虚情假意哄过她那么多次,为什么唯独这次求不得了?

祁无忧像怒视着夏鹤,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夏鹤等着她发泄完,轻轻抱住了她。

“你舍不得我?”

祁无忧红着眼,瞪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夫妻一场,我就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亲眼看着你上断头台罢!”

夏鹤的手松了松,换来了祁无忧将他抓紧。

她忘了他身上还有伤,将他的后背和肋间抓得死死的,痛彻心骨。

“你非走不可吗。”她问:“你不是爱我吗?”

她不明白,且贪得无厌。夏鹤说他爱她,就应该证明给她看。仅那一身的伤是不够的。

她要他不仅证明他爱她,还要他说服她爱有什么用。

夏鹤不答。

她对他的不舍,更像一个没有断奶的孩子对母乳的依赖。

她只是碍于身份和规矩,不曾彻底得到其他男人的爱情。如今她只有他唯一一个,所以才会显得他不可失去。

夏鹤彻底地松开了她,两人又面对面站着。

翰林院已在准备草诏,时间不多了。祁无忧说起她盘算已久的事:“只要你不想走,我就有法子瞒天过海。”

她欲李代桃僵,偷天换日,但才起了个头,夏鹤就获悉了她的全部打算。

这世上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