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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 裴嘉 89098 字 6天前

但我不恨她,她一样是身不由己。”她只是代表了皇权的一部分,却非皇权本身。

蓦然回首,这句话俨然是他爱她的铁证,只是后来也成了夏氏对君主忠心不再的罪证。

英朗心思转了几转,望着祁无忧的目光却坚定不移。

他说:“我从没恨过你,我知道你一样是身不由己。”

“我对你,只有心疼。”

祁无忧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她的心比耳朵灵敏。多年的委屈和酸楚霎时有了一个柔软的归处,她回望着英朗,眼睛鼻子都酸辣辣的。

她还是恨他没有早点说出这些心声,但和他对峙的目光却软下来了。

英朗低下头,生疏地揣摩着她的心思,如获至宝。他轻轻抹了抹祁无忧粉红的眼角,低声道:“还是这么爱哭。”

祁无忧马上翻脸不认人了:“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退下。”

一句话把英朗打回了原形。

他忍了忍,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忤逆她的意思,于是冷然离开了她的床榻,终究在跟她相爱这件事上不得其法。

离开前,他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祁无忧看向自己的肚子。

君主有很多义务,其中最不值一提的就是生孩子,因为无论贵贱,这事几乎人人都能做到,和她英明与否无关。

纪泽芝得到召见,禀道:“陛下放心,臣已将脉案编写妥当,必定天衣无缝。”

照祁无忧的意思,绝不能让世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所以须在储君的出生年月上大做文章,她自己也少不了演戏。

见过小喜之后,祁无忧意识到临盆的产妇无异于砧板上的鱼肉,因此绝不能让天下人知道她真正分娩的日子。设身处地,如果她是乱臣贼子,得知皇帝有孕之时便开始布局筹备——足足半年多的时间,推断出临产的日子再发动政变。届时所谓的九五之尊连动都不能动,随时丧失意识,甚至一尸两命,窃国犹如探囊取物。

祁无忧难得由衷认可母亲传授她的经验:生孩子还是越早越好,至少好过现在才一攀上权力的巅峰,就必须马上做回一个纯粹的女人。于是,她不禁追根问底,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真有意思,即使它不会马上夺走我的一切,也会在将来拿走任何属于我的东西。但我却不得不怀上它,否则我现在就会失去我的皇位。”

祁无忧想,她从一开始就不爱祁如意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拥有他的那一刻,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死亡。

她以为同为女子,纪泽芝又是大夫,一定能体会她的难处。但纪泽芝掐灭了她的希望。纪泽芝并不理解,为何诞下继承人是她不可推卸的命运。祁无忧有心越过尊卑,向臣下倾吐,结果竟是何不肉食糜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管怎样,她都该做好立储的准备,但这件事,她竟无人可以与之商量。

即位之后,祁无忧迅速与萧愉定下了和约。但夏元洲身负重伤,药石罔效,不久就与世长辞了。他一死,百姓反倒感念起他武人不惜死的英雄豪杰。当初夏鸢为了战争早日结束,一心乞降,是无勇无谋的懦夫,死有余辜。但夏元洲血战到底,誓死不降,是杀身成义。父与子不能一概而论。

祁无忧为安抚民心,还是抚恤了夏元洲的英灵,准许他以国公之礼下葬。但云州很快回了一封折子,称其有战败之责,愧对天下,无颜厚葬,就用边疆一抔黄沙入土即可。

祁无忧知道这是夏鹤写的。她用朱笔写了个“准”字回去,他也没有再来音讯。

世人都知道她的丈夫死了,但似乎没有一个臣民希望她册立另一个男人为皇夫。即位以来,朝廷上还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事。不知是因为以前从没为皇帝的丈夫制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