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既然我杀了老的,又怎么会给小的留一条活路’。等你杀进皇宫,哪里还有什么皇子殿下,只有你自立为帝了!”她反将一军:“许威,你才是大逆不道!”
许威从来没想过他还有机会当皇帝,冷不丁被扣了一顶大帽子,既不敢置信,感受到莫大冤屈,又莫名热血澎湃。
祁无忧又道:“就算你今天跟我鱼死网破,许明舒和祁鸿宝也活不成!我死了,这天下还是会在祁家人手里。”
“你们祁家人内讧这么多年,成王让你坏了名声,祁玄则不是天家血脉,祁玉堂也被逐出宗室。祁家还有什么人配坐皇位?”
“你忘了一个人。”祁无忧道:“还有祁兰璧。”
“丹华郡主一介弱质女流,凭什么?坐天下是你们姑娘家家的儿戏吗!”
祁无忧不动如山,问:“她背后还有一个夫家,你看看徐家敢不敢?”
说到徐昭德,许威不得不掂量掂量。但他说了那么多,狼子野心早就被煽动得昭然若揭。
祁无忧执着马鞭喝道:“你想用你妹妹和外甥的血给你铺路,只怕铺的也是黄泉路!现在束手就擒,我把许明舒和祁鸿宝送到许府跟你们阖家团圆。你敢动手,你们一家就只能到地下相见了。”
许威迟疑了片刻。
现在束手就擒,只怕祁无忧出尔反尔,最后全家上下通通不留。外甥尚在襁褓,就算成功即位,也少不了太后临朝称制,到时还是要倚赖他这个国舅,真不如一步到位。将来等祁鸿宝长大,他还政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更不如现在自立。
他动了动腰间的宝剑,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透过长空传入祁无忧耳中。
只要许威死了,许妃和她的儿子就再无翻身的指望。
她就是要许威非死不可,哪有这么好心让他们一家团圆。
*
“陛下。”
……
“陛下?”
祁无忧从混沌中回神,发觉薛妙容是在叫她。
她动了动身子,硬挺的素服立马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昨夜,贵妃含泪声称皇帝驾崩,宣读了遗诏。祁无忧带着许威的人头和骁健营回到皇宫“奔丧”,血色和刀光吓得群臣噤若寒蝉。后来不知谁带头山呼万岁,其余人等只见许威碗大的口子,血都没干,皆战战兢兢俯首称臣。
一整夜,祁无忧只来得及换了身孝服,几乎没有合眼。外面说她逼宫弑父的传言还未平息,给祁天成下毒的真凶更没有伏法,萧愉吊唁的信却已经送到了。
祁无忧甚至不必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读完信,她便让薛妙容不用忙活了,萧愉就是散播谣言的黑手。
“他不肯一个人承担谋权篡位的罪名,就要拉上您一起。”薛妙容忍不住说:“这不是非要毁了您不可吗。”
祁无忧总不好说谋权篡位,她的确做了。
不过萧愉是个疯子。现在就是告诉她,萧愉便是鸩杀祁天成的真凶,她也觉得合情合理。
两人说这话,殿外又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登极大典还有些时日,英朗不敢掉以轻心,皇宫内外处处戒严。
祁无忧让薛妙容回去休息,自己也靠着椅子假寐了会儿。
她闭着眼睛,听见英朗迈进殿里,脚步声愈来愈近。他从此就是禁军统领,俨然是她身边数一数二的近臣。
她想,英朗算得上尽忠职守,比她想象得忠心。亲自值守了一整夜,这会儿几乎守到她的床边了。
祁无忧感受到英朗走近,也不睁眼。
随即,男人将她从椅子里抱起来,似在向寝殿里走。
她睁眼:“你放肆。”
这个时候,英朗该立即把她放下,伏地说一声“臣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