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体会过我们吃过的苦。驸马、翰林学士、英侍卫,个个人中龙凤,个个都围着你打转,你当然不知道没有人爱是什么滋味儿。”
而她们井底之蛙,不知沧海。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略献殷勤,便以为自己碰上了如意郎君。
所以即便开始不愿,但一想到有机会去到朱门绣户里做太太,也就将错就错忍了下来。直到被权贵始乱终弃,方知自己果真命如草芥。
漱冰听了半晌,只觉得荒谬绝伦。燕雨落得这个下场,分明是她好高骛远,贪慕虚荣,生了不安分的念头。归根结底,是自作自受,赖不到别人头上。
“且不提当初是你自己闹着要投军,谁都拦不住。殿下送你去武平,那是一番好意,一片苦心,期望着你去建功立业的——”
“呵,光有好意有什么用……”
燕雨只道,祁无忧身为主子无法保护她们,甚至让她们变得不幸,她实在责无旁贷。
祁无忧听着燕雨充满怨恨的骂声,低头坐着,一动未动。她手臂伤口的血早已止住,干巴巴地糊成一片,弥散着铁锈味。
漱冰察觉她情绪不对,也顾不上教训燕雨了,“殿下,您别听她血口喷人。是她不知好歹,以怨报德。”说完要去请医官,还要把照水叫来,“看看她带的好徒弟!”
纪泽芝给祁无忧处理了伤口,迟疑再三才说可能留疤。她怕公主因为她医术不精加以责罚,说话时极为忐忑。但祁无忧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只说了一声“知道了”,竟无所谓这疤似的。
她哪里知道,祁无忧早已当自己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自然看不上胳膊这一星半点。
至于燕雨,人是不能放走的。一来这案子牵扯皇亲国戚,又涉及成王府,燕雨作为重要人证得看在眼皮底下。二来,燕雨对她有责任,她对燕雨也有责任。
祁无忧止住照水赔罪的举动,若有所思地说:“从以前在长春宫,到现在开府,我一直对你们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寄望你们有朝一日封侯拜相,将来能到庙堂上去,让我不至于无人可用。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轻巧了,又只想着自己,所以没能庇护你们。”
“殿下这是胡思乱想了。您对我们的栽培,大家伙都铭感在心,也想着知恩图报。是只有燕雨一个好歹不分。您可千万别因此对我们都寒了心。”
“这么多宫人,只有你们四个天天跟着我,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对你们最好,你们也就对我有感情。其他人呢……”祁无忧还想再理一理这些道理,但又恍恍惚惚想到,身世的问题还没解决,指不定自己哪天就身首异处,哪还有余力收买人心,“算了,不说了。”
因为流血,祁无忧的脸色十分苍白。她回房换了衣衫,又补了些胭脂。这期间,当然是没功夫也没心思见人的,不管谁来了,都得在外面等着。
等一切拾掇好,再理会外面的事就有些迟了。
她的那些男人们居然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半刻前,李定安和晏青造访,因又没见到祁无忧,不得不声称夏鹤将她控制了起来,好独揽大权。
“斗霜姑娘,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你就说实话——”李定安几乎认定:“无忧是不是让那个姓夏的给挟制了!”
“李将军……”斗霜无奈:“您不要为难我。殿下当真只是抱恙,不想见客。”
“可是都两天了!”
“以前她什么高烧不退、箭伤未愈,都只休息了半天就雷打不动跟晏四看公文,唯恐旁人说她不勤奋。”
“咱们谁不是从小就跟着她,什么时候见她这么懈怠过了!”
李定安危言耸听,说得好像一个月都不见祁无忧的人了似的。夏鹤出现时,正赶上李定安骂他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