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1 / 28)

金枝 裴嘉 78160 字 4天前

面前,她却必须低着头。这姿态本身便是一种“认错”。为人臣者,为人子女者,没有资格拒绝这种羞辱。

她低着头,忍着没哭。

皇帝这一发怒,今日的商讨也就到此为止。祁无忧随众臣走出南华殿时,脸上宛如被扇了一个耳光似的发烫。成王父女走在前面,却是有说有笑。

她昂首挺胸,不肯露出半点破绽。

此消彼长,其他大臣不免觉得她有些可怜。皇帝今日发怒确实毫无道理。可他是皇帝,没理也成有理。

大臣们窃窃私语着出来,经过她时一一用眼神示意。兵部尚书李脩甚至破天荒放慢脚步,低声落下一句:“殿下刚才忠勇可嘉,只是劝谏陛下议和这事还是急不得,会过犹不及。”

祁无忧略感意外。

她抬头看去,只见王鸿振也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这些眼高于顶的老家伙向来对她熟视无睹。祁无忧知道,作为一个天真耿直的少女,她会期望他们就此改观。但她对自己的期望是万乘之君,无论李脩这帮老家伙是当真对她刮目相看,还是发现她的身份有利可图,此次转变都不失为她在朝中树立威信的良机。

祁无忧忽地冷静下来,心道:不问缘由,但求结果。

李脩又劝道:“走吧,殿下,咱们还得去衙门议一议哩。”

“但李大人刚才也听见了,皇上不让我插手。”

“哎呀,皇上说的那都是什么气话。你看老夏那儿这么多事,现在又来个木兰军,”李脩没说,皇帝又不用自个儿亲力亲为,但意思却到位了,“不只有公主你能指望?走吧走吧。”好说歹说要她坐镇。

祁无忧到兵部忙了一整日,天黑了才回到府上。

天气逐渐转凉,进入了孤枕难眠的季节。

祁无忧迷迷瞪瞪睡了一夜,晚上又突然害冷,习惯性朝身侧靠去,却只摸到了更为冰冷的床褥。

清晨醒来,她竟下意识看了看身侧。短短月余,已经习惯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床笫间少了他温暖柔和的气息,竟烘托得一个人这么孤寂。

僵卧了一会儿,祁无忧想起警惕闺怨,飞速下床。

她不会喜欢夏鹤的。

她不会喜欢上他的。

这一下床,祁无忧顿觉身上黏黏腻腻,下腹坠痛不已。

她的心猛地一慌,却听漱冰“呀”地叫了一声,随即是照水的道喜声。

“殿下,当是见喜了。这下您能安心了。”

祁无忧一看,原来床褥上多了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迟来的癸水终于来了。

祁无忧逃过一劫,大大松了口气,又装模作样赏赐了纪凤均。但这口气出来以后,却又没有想象中高兴。

真是怪事。

唐明皇见不到她的宝贝贵妃,脸色总不如朝朝暮暮时痛快。

濯雪手捧鲜花,跟着漱冰照水进来,在祁无忧鬓边簪上一簇红色的山茶。不等她问,便主动提起:“殿下,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把驸马打发去无名苑了。”

“他说什么了没有?”

“您的安排,驸马怎会置喙半个字呢。不过,驸马昨夜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十分落寞呢。”

祁无忧态度不见松动:“他该。”

濯雪想了想,还是拣了一些夏鹤说过的话,复述给她听。她也是女子,也知道什么样的话最为悦耳。

“驸马说,他心里绝没有那些算计您的意思,只想跟您好好地做夫妻。因为遗憾您二人之间结合的缘由就不是十全十美,若婚后再算计,岂不是一直都是算计。他不想这样。”

说完,又逐字逐句按原话说了一遍。

祁无忧乍一听完,对镜怔忡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