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啊。
“不然呢?”田酒反问,“嘉菉还算能干,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我买你有什么用?”
既明脸上一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区区一个村女,居然说他无用,偏偏他一张利口,此时却难以反驳她的话。
大哥被损,嘉菉没忍住嘿嘿笑了一声,对上既明冷冷目光,赶紧拍拍他的肩。
“哥,你和她计较什么。”
敷衍完,嘉菉又转头兴致勃勃问田酒:“你都舍得买人了,还舍不得一顿肉?你就这么穷?”
田酒眼尾扫他一眼,笑了一声。一个被她十文钱买回来的人,还好意思说她穷。
她一张娇憨可爱的小脸,眼珠水亮,显出十分纯真灵动,因此当鄙视出现在这张脸上时,极具冲击力。
“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嘉菉立马跳脚,险些打翻饭碗。
田酒一巴掌拍在饭桌上:“吃饭,不然饿着肚子跟我去干活。”
喝饱水的大黄趴在她脚下,应和似的嗷呜一声。
嘉菉气愤道:“哥!你看她们!”
既明拍拍他的肩,微微一笑:“好了,你和她计较什么。”
这话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简单吃过一顿饭,虽说鸡蛋太咸,但田酒拌着稀饭吃,没剩下菜。
出门时,田酒挎着竹篮,里面铺着几层布袋,她头上戴着只草帽,手上拿着两个草帽。
嘉菉见状,伸手要接,田酒却把一个草帽戴到大黄头上,只递给他一个。
嘉菉和既明面面相觑:“我们两个人,你只给我一个草帽?”
田酒正蹲着给大黄系草帽,闻言把大黄头上的草帽掀开来,指指草帽缝隙里黄色的狗毛。
“这本来就是它的帽子,你们俩难不成还要抢它的戴?”
嘉菉算是明白了,她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只独一份,就像房间、床、碗……多的是一个也没有,可真够拮据的。
他把手里的草帽翻来覆去地看,问:“那这个草帽是谁的?”
“我阿娘的,”田酒语气无异,平静道,“她去年死了。”
嘉菉哑然,虽然也能猜到,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住着,怕是家里人都没了,可亲耳听到她这样轻描淡写说出来,还是心一揪。
大黄戴好帽子,兴奋地刨了刨地,田酒揉揉它的耳朵,去灌满水袋子。
嘉菉把草帽递给既明:“哥,你戴。”
他从小练武,肤色深也不怕晒,不像既明不晒太阳,一张脸近乎玉白。
“我不用。”
既明把草帽推回去,嘉菉还想劝,既明淡淡扫过来一眼,他明白过来,他哥这是洁癖犯了,不是和他客气。
嘉菉三两下戴好草帽,也跟着田酒灌了水袋子。
他没再问手上这只半旧的水袋子是谁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答案,可就算既明不喝,他也是要喝水的。他不嫌弃。
三人一块出了家门,田酒目光在两人身上的绸缎长衫上顿了顿,但没多说什么。
他们起得早,这会太阳才稍稍露头,天空上挂着淡淡霞色,晨间露水还未完全褪去,草叶拂过小腿,浅浅打湿裤腿和鞋子。
脚步一踏下去,一只绿蚱蜢弹跳而起,菜粉蝶低低地飞,落在田间的油菜花上。
田酒沉稳走在前面,大黄吐着舌头追蝶儿跑远,没一会儿又呜呜跑回田酒身边,嘉菉在后面大惊小怪地叫唤。
阳光直直打在脸上,既明眉头微皱,睁不开眼,打湿的绸布冰凉,紧贴在小腿上,触感不适。
尤其路上遇见村里的人,眼睛都快粘在他和嘉菉身上了。虽说没多问什么,只和田酒打了个招呼,但转过头就是一阵嗡嗡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