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惊喜。
“牡丹花会要开了?”
“开了,明日花王便能抵达上京,”既明面上带笑,嗓音温柔,“说好的,我带你去看全天下最美的牡丹。”
“真好,”田酒笑起来,“那我后天就能回家了。”
此话一出,园中灿烂春风似乎都褪色三分,既明眼角眉梢浸润的笑意淡去,幽幽抬眸。
“千山万水跋涉而来,就这么回去,会不会太快了?”他嗓音还是温和的。
“见见世面嘛,”田酒不甚在意,对他眨眨眼睛,“咱们不是说好了,看完牡丹我就回家了。”
“确实说好了……”
既明眼睫垂下去,但那只不过是句让她放心的托词罢了。
“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哪怕只是多陪我几天?”
他嗓音低下来,长眉微蹙,眸光含情地望着人,活像田酒是个离他而去的负心人。
田酒最受不了他这种目光,她搓搓手臂,支吾道:“我没那个意思……”
既明不语,上前一步,轻轻搭上她的手,垂首望着她,俊秀眉眼含愁,轻声道:“别这么对我,好吗?”
田酒挣扎着试探:“那再多留一天?”
既明揽住她,手掌在她后背上轻抚,垂着眉,幽深眼眸泛起微波,瞧着像是心都要碎了。
他不多言,只轻轻吐出两个字。
“小酒……”
田酒无奈叹了口气:“那你想要怎么样嘛?”
“就这样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既明握着她的手,欺身靠近,显得急迫:“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留在我身边,陪陪我好吗?”
在上京,田酒见过他在府中说一不二,奴仆尽皆畏惧的模样,这样一个人对她言听计从,在她面前嗓音颤抖,眼底发红地恳求她留下。
按理说,田酒该同意的。
可她认死理。
“我得回去。”
她的话肯定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为何?”
既明嗓音彻底沉下去,漆黑眼瞳带着一丝坚定的偏执。
田酒不理解既明的问话,理所当然地说:“我的家就在田家村呀,没有为什么,我得回家。”
可既明不接受,他连连追问:“难道你一点都不喜欢上京?上京不好吗?我……不好吗?”
说到最后,几近无力。
田酒还是摇头,自从来了上京,她总是摇头。
“上京很好,但夏天要到了,菜园里菜会疯长,不吃会烂在地里。”田酒说得很认真。
“菜?”既明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困惑,“我雇了人打理,它们不会烂在地里的。”
田酒又说:“五月底要插秧,桂枝姐需要人帮
忙。”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既明立马道:“她现在是巧珍阁的管事,她可以雇人,不需要谁来帮忙。”
田酒望着他,即便每一句话都站不住脚,可目光仍旧明净澄澈。
她平静地说:“山上的杏子熟了。”
既明开口想说,若她要吃,他会买来无穷无尽的杏子。
可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过来,菜地之后是秧苗,秧苗之后是杏子,杏子之后还有莲蓬板栗山萢石榴柿子……
“你从来就没想过留在上京?”
田酒笑:“当然没有呀,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怎么会这么想?
若换个人问他,他能答得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天下之中、靡衣玉食、肥马轻裘、珠围翠绕……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留下。
可问这句话的人是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