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酒帮他来回压手,捋手筋,问道:“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呀,小酒。”
既明靠得很近,侧脸若即若离地蹭着她脖子,说话时吐息温热,轻柔撩过她耳廓。
田酒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脖子也有点麻。
她歪了下头,看向既明。
既明白着一张脸,眉心微蹙,鸦羽似的长睫垂落轻颤,像只淋湿的小鸟儿,艳丽羽毛收敛,漂亮又可怜地窝在她肩头。
田酒看一眼,又看一眼。
她挺直腰,擦掉既明脸上蹭到的灰尘。
她的手常年摘茶叶做木工,指间覆盖一层薄茧。
手指刮过他单薄得似乎能看见淡青血管的脸庞,立马压出一道浅浅红痕来。
玉色俊美的一张脸,眉睫如墨,黑白分明间一抹嫣红,难免看得人意动。
田酒的手有些痒,甚至想再摸上去,留下一道痕迹。
莫名的破坏欲。
这种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田酒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怎么这么坏,想要弄坏别人的脸。
田酒甩甩头,抛开奇怪的念头:“你还疼吗?”
“没那么疼了,还好有你帮我。”既明眉心蹙着,嗓音低弱,微微哑着。
“那就好,你先起来吧。”
田酒不太自在地动了动,感觉怪怪的。
“我这就起来。”
既明慢吞吞地从
田酒肩头爬起来,方才跌在地上,现在浑身都是土,脏得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自己都嫌弃自己。
他望向田酒,嗓音低柔恳求似的:“小酒……”
田酒又是一激灵,她揉揉酥麻的耳朵:“没事,我带你去洗洗。”
“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并肩离开,田酒好歹还记得回头和嘉菉说一声:“我带你哥去洗把脸。”
嘉菉牙快咬碎,才忍住冲过去的念头。
“知道了!”
凶巴巴的一句回话,听得田酒直皱眉。
既明轻叹道:“嘉菉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性子,习惯了就好,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搞不明白他。”
提起嘉菉,田酒情绪低了些,她自然能察觉到嘉菉态度的变化。
明明之前大家都开开心心,突然他就不爱说话了,眼神也躲避着她,两人之间像是什么东西隔着。
“没事,我今天回去和他说说,让他收收脾气。”
既明眼神关怀又体贴,望着人时眼波柔缓,让人自然而然地放松情绪。
“不惯着他,你也别管他,让他自己气去吧。”
田酒虽说脾气好,但也不是个泥人。
从巴豆到扇子的误会,再到今天莫名其妙的疏远,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她买人回来是干活的,又不是当祖宗的。
她才不要惯着他胡闹。
既明嘴角笑意愈深:“好,我都听你的。”
“还是你乖。”
田酒闻言满意,由衷夸道。
一个乖字,既明笑容古怪,倒没反驳。
很快走到上次那片小潭,树林掩映,绿荫连绵,潭水在微风中泛着绿波,像是夏日之外的一处小天地,清幽凉爽。
田酒顺着小路走过去,蹲在水边,舀起一捧水扑在脸上,舒爽凉意叫人燥热的心静下来。
她睁开眼,既明垂目望着她。
田酒笑笑:“我洗把脸就走,你慢慢洗。”
她还记得上一次的事,她不回避既明就不动弹。
可这回,既明轻声开口:“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