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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女 清淮晓色 104226 字 4天前

“郎君英明。”

裴令之不置可否,垂眼平静吩咐:“走了。”

杨管事下意识道:“郎君这是要去何处,多带些人才安全。”

“郎君想去弘信寺走走。”积素说,“今日是讲经的最后一天。”

说着,他做了个鬼脸:“王家下人不是传说狐妖勾走了他们家郎君吗?弘信寺恰好术业有专攻。依我看,他们真该举家去拜一拜。”

第25章 狐妖(二) 面前这位年轻文秀的储君,……

弘信寺外, 人群摩肩接踵。

今日是五月二十七,讲经的最后一日。放眼望去,远处山脚下名刹巍峨屹立, 大雄宝殿前香烟袅袅升腾, 人流往来交织,声音喧嚷纷杂。

寺前有片巨大的广场,场外由远及近各个小摊依次排开,叫卖声、笑闹声混在一处。近处炸素糕‘嗤啦’一声落入油锅,溅起金黄油花香气四溢;红黄紫绿四色风车滴溜溜地转, 下方铃铛叮铃铃脆响;酸梅汤凉茶的浓郁酸甜四处飘散, 几个孩子咬着手指挪不动步子,牵着父母的手央求……

无比喧哗,无比热闹。

没有极大阵仗的设坛净场、祭拜神佛, 然后经过种种繁琐的仪式, 高僧登上莲台讲经说法,台下众人虔诚静听,自成一派端严气象。

和寻常佛寺应有的庄严肃静截然不同, 和江宁裴氏过往每一次摆开排场、广请僧道的法会都不同。

这里更像太平安乐的繁忙集市,而非高僧开坛讲经的法会。

积素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站在马车上踮起脚张望,确定弘信寺巍峨的山门就在广场尽头,忍不住说:“不是讲经吗?”

“不是讲经吗?”不远处走过一个身穿灰色僧衣的小沙弥,积素勒马缓走两步, “小师父, 请问圆成住持与诸位大师在何处讲经?”

小沙弥闻声张望过来,偏过身跟着马车一同走,眨巴着眼睛稚声道:“檀越好——住持与几位师伯师叔前两日已经讲过经了, 今日是俗讲和唱戏,就在那边。”

顺着小沙弥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广场正中的高台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最里层是挨挨挤挤的人群,外围停着许多牛车驴车,很多人干脆站在车上翘首张望。

小沙弥年纪幼小稚气未消,根本藏不住脸色神情,一边说话一边频频踮脚望去,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奔过去观看。但转头看见青盖马车高大,拉车的骏马健壮,磕磕绊绊说:“檀越如果想要供灯布施做法事,或者喜欢清净、有意供奉香火,需要入寺详谈。”

这孩子词背的不熟,不过积素已经懂了,下意识转头贴近车帘:“郎君……”

裴令之轻声说:“停车。”

马车停住,不待积素伸手相扶,裴令之径直走下马车。

裴令之穿过广场上摩肩接踵的人群,目光隐藏在垂落的帷帽白纱后,静静观察四周。

这些年来,他待在江宁大宅的时日并不多,终年在外游历。

他曾经下榻过富贵无边、锦簇花团的顶级庄园,也住过偏僻山野间埋藏着险恶人心的黑店。

他的见识很多。

这里的见识,不止是指江宁裴氏藏书阁中千万卷世人艳羡的典籍,不止是指鼎铛玉石金块珠砾的无上富贵,也不止是行经过千万里路、看过千万种人的风霜。

正因为裴令之的见识很多,所以他与那些沉浸在温柔锦绣堆里的世家纨绔不同,与那些冷静到冷酷的标准世家继承人也不同,他明白一个道理:安宁与平静,本身就是最大的奢侈。

城南的惨祸才过去几日,王氏横行乡里已久,而庐江乃至舒县的官吏毫无骨气,面对这等大事竟然毫不作声,这等装聋作哑的本事,在整个南方九州都算是首屈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