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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知的状态下迎接死亡, 是命运施舍给她为数不多的怜悯吧,

“哈啊……比计划要拖得久。”

伏黑甚尔抬起手中的咒具, 在地下不甚充足的光源映在其上反射出了令人胆寒的刃光。

“真是,麻烦死了。”

破空声。

在刀刃没入少女身体的刹那, 伏黑甚尔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手感不对!

就像用刀刃刺入一块肥皂, 又或者刺入一堆沙砾, 总之这绝对不是他熟悉的刺入人的身体该反馈过来的手感。

天内理子的身躯逐渐化作一摊人形的黑色的泥泞, 不断融化朝外蔓延扩展直至与石砖地面融合成为一体。

立即反应过来, 属于野兽的第六感在这个瞬间爆发出冲击性的警告,几乎将他的理智全部冲刷干净。肌肉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本能地蓄力爆发,准备往后跃起拉开距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回过神来, 伏黑甚尔警觉自己竟然还停留在刚才的位置。在这足够他做出许多动作的漫长的时间内,自己的身体反倒什么都没有做。

是谁?

还会有谁?

伏黑甚尔非常肯定,一路上护送星浆体的两个咒术师和在薨星宫入口处突然冒出来的咒术师, 都已经干净利落地处理掉,除去等死的星浆体之外绝无可能会有第四个人。

恐慌。

迟钝。

恐慌导致的五感迟钝,还是五感迟钝引起的恐慌。

无光照射的阴冷,空气中飞扬的尘土,少女昏迷时微弱的呼吸声,他竟然完全无法感知到这一切。这对与天与咒缚的体质而言,绝对是危险到极点的信号。

伏黑甚尔很快就明白其中的缘故了。

自己其实不算聪明,这一点伏黑甚尔异常地有自知之明。一些不算复杂的公式理论或者人生道理,只听前十个字,他就会疲乏困顿到闭眼睡觉。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明白许多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则……有些残酷地补充说明一下,并不是通过书本之类的对他而言毫无用处的渠道学习的,而是单纯的亲身经验的教训。

没错,非常表里如一,他是实践派的。

正如此时。

若要让伏黑甚尔描述自己刚才体会到的异常,那么莫名出现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天敌”一词,或许就是他的直觉、他的本能所能反馈出的结论。

只有天敌,才能让在本体种群中处于绝对优势上位的个体彻彻底底地落入下风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于已经丧失了其赖以生存的基础功能。就像老鼠在面对猫的捕猎时甚至会忘记逃跑,这便是刻在基因里的无法动摇的压制关系,在这种极端压制的恐惧下它的本能失效了。

伏黑甚尔绝不承认这一点。

毕竟他的大脑依旧活跃,身体却仿佛断开了神经链接完全接收不到信号。比起所谓的“天敌”他更想归咎于是某个咒术,可这就更说不通了。因为咒术对他是无效的,他的天与咒缚体质有着天然的术式抗性。

可这么一来,又该如何解释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一切呢?

如果不是深陷于某个环境,伏黑甚尔是真的无法找到合适的说法来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已死之人回到人间。

是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之前有瞄过几眼,那个名为月见月海的高专学生的资料。所有的已知信息列在半张白纸上,很短,也很简单。

月见家,没落的咒术氏族,没有出过叫得上名头的咒术师,再过个一代两代就会直接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恐怕连伏黑甚尔自己的名字,在他债主和仇人的嘴里往后传唱的的时间,都会比这个月见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