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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地白发挠得更加杂乱了, 他现在睡不着了, 又怎能容忍这一切的源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继续享受好眠。

哼地一声, 零帧起手就将月见月海脖子下垫着的枕头抽出来。

腾空几秒, 后脑勺安静地落到床铺上。

月见月海的呼吸没有因此产生任何停滞, 眼睛也没有因此而睁开。按照往常,估计这会他早就憋着一股子怒气爬起来,和五条悟争夺枕头的归属权了。

隐隐有了些不太妙预感, 也不管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那种可能性有多离谱,五条悟挪动身体趴到了月见月海的脑袋旁,轻轻摇晃推动对方的肩膀。

“喂, 该起来了。”

月见月海维持着过分规整的姿势,依旧沉眠。

五条悟皱起眉头,犹豫着伸出一根手指探到月见月海的鼻子下方。虽然微弱几近到会被忽略,可还是能感受到一丝气息,这让他稍微放下了点心。

难不成真的只是睡得太死了?

就在五条悟自我怀疑把这种状态的月见月海送去治疗室会不会小题大作的下一刻,发生在面前的现象将他刚才的荒唐冲动打消得一干二净。

比起字面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的月见月海,其身上一直穿着的、此刻被垫在最下面的羽织,就在六眼持有者的注视下有了动作。

内层那一面的淡蓝被外层的靛青晕染侵入,如同两条河流互相扩散融合。两种颜色很快变成了四种颜色,随后是八种,接下来是十六种。

不过才几个眨眼的短暂间隙,五条悟眼睁睁地见证其化作绚烂又反复的染缸。所有的他能想出来名字的、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描述的还有完全超出想象界限的颜色,就在薄薄的一层布料中流淌,交织,繁衍。

直至所有的流动归于平静沉寂。

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五条悟没有安心多久便立刻意识到,短暂的平静正是开启下一幕的中场休息时间。

融合成一整片闪烁着碎碎星点的羽织内里,突然化作连接深渊的出入口,其中源源不断往外涌出粘稠的漆黑物质。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洒在逐渐溢出来几乎将整张床、正片地板都要淹没的黑色半流体上,就像照射在黑曜石上反射出玻璃般的光泽。

自异变突生之时起便发动术式,心知这种不明物质沾染不了自己分毫,依旧不妨碍五条悟满脸嫌弃。

可当要从黑色物质中拔出双腿时,他竟发觉自己如同陷入流沙之中无法控制住身体的缓慢陷落。完全无视了无下限术式的效果,黑色物质不断沿着他的双腿攀沿上身体躯干。

五条悟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越是输出咒力这种恶心的东西反而越是活跃。于是,他只得改用物理驱散一边竭力抹干净这些令人反胃的东西,一边调动双手双脚朝月见月海躺着地方向扑过去。即使是尽在咫尺的距离,受到不明物质的影响,微小的举动也会耗费近全部的力量。

触碰到月见月海身体的刹那,刚才所有试图阻拦五条悟的存在立刻如潮水退去。

五条悟却没有因此感到轻松。相反,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慌以及,愤怒。

手指触摸到的不是月见月海那熟悉的光滑细腻的皮肤触感,而是浸入了另一种粘腻却虚无、沉重又柔软的环境里。

五条悟无法接受自己的手会穿透月见月海的皮肤陷入对方的腹部其中的画面,这给他的感觉就像眼前人只是从遥远的未知之地投射在此处的虚影,又好像月见月海的本质只是被包裹在一层人形外包装下的不明存在。

甚至都没有完全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五条悟的手连带着整个人被对方内里深处迸发出的一股力量推出去。

一个眨眼,月见月海腹部恢复得崭新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