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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她。

唇齿间传出句嘤咛,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被无名怒火蒙住眼睛的人的头上。

拓跋聿觉着胸前一轻,原本的压迫感烟消云散,下一刻,就被冯初拉到了怀中。

她想抬头看她,却被冯初按在自己肩头,哽咽的哭泣越来越难以抑制。

“阿耆尼……”

拓跋聿拍着她的脊背,在她身后偷摸地从袖袋中取出帕子,见她不应声,又唤她:

“姊姊。”

冯初哽咽之声登时小了。

拓跋聿心觉有些好笑,凑近了她耳畔,也使了坏,极尽柔情:“初儿……”

原本还流泪的人再不见得流泪了,拥紧了拓跋聿,“你也拿我取乐。”

“我可不敢。”

拓跋聿抬起帕子替她擦泪,却被冯初夺了去,背过身,不给她瞧,“陛下……”

话刚开了头就被拓跋聿呛了回去:“你若敢说‘陛下见笑了‘之类的混账话,那朕今日可就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来这一趟了。”

“又胡说八道。”

冯初嗔她一眼,没好气地戳她额头,心底却软成了一片。

目光落在被她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唇上,愧怍万分,轻抚其上,“吓到你了吧?疼么?柏——”

唤人的话被玉葱似的指头封住,“你我良辰,不要叫不相干的人来打搅。还是阿耆尼想叫别人瞧见我这般模样?”

冯初的酸水几乎是随着话语下意识就涌了上来,牵住拓跋聿的手抓得死紧,明面上还是说着轻飘飘的话,“那自然不好叫陛下失了脸面。”

拓跋聿狐狸似的勾了勾唇,没骨头似的窝了下来,语气暧昧,“是不好叫我失了脸面,还是冯大人……醋了?”

冯初神情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没有,嘶——”

拓跋聿在她脖颈上留了个牙印子,“口是心非。”

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我与你之间的情分,血是流在一块儿的,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骗得了所有人么?”

冯初缄默,低头的模样倒像她是挨训的学子了。

“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气人。”

冯初讷讷不敢言。

“太皇太后之事,我知道你看不开,莫说你,连我也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一位从前横亘在她们眼中如太行山一般的女人,一位掌控大魏十几年的政治家,以这般近乎荒诞的理由顺应了天命。

“可是阿耆尼,那毕竟是皇祖母的选择,你我都知晓,左右不了的。”

那是她的兴亡因果,那是她的知天命。

“昔日我言,觉得咱们的好日子都像是上天偷来的,阿耆尼,如今这般蹉跎自己的身体,是想我提前受一遭离丧么?!”

怀中人显然有些委屈,这几个月,她没少在冯初这儿想开口,却总被她挡了回去。

冯初拿脸蹭她,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呵,你若是敢走我前面,朕替你治了丧,就留张传位遗诏后自个儿来殉你,”拓跋聿难得地露出凶狠,“管它洪水滔天!”

“啐!陛下这说的什么话!”

冯初五味杂陈,“国家大事,万千子民,岂能儿戏!”

“朕没有儿戏。”

拓跋聿笃定的目光看得冯初呼吸一窒,她确信拓跋聿怕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朕知天命难违,亦知各人处世之道不同,朕可以在天意面前听天由命,但朕见不得挚爱之人自己糟蹋自己,连带着也糟蹋我。”

“太皇太后希望你敬她,爱她,是以希望你不要因她哀恸,”拓跋聿一字一句,叩问冯初,“那你呢?冯初?”

拓跋聿问句很是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