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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聿喝退阁内宫婢侍从,缩在桌案后,坐立难安。

“殿下,饮些安神的汤药罢。”李拂音端着只杯盏放在她面前,拓跋聿尚且年少,纵使已然快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骤然瞧见这般离经叛道的事情,怕也是惊到了。

她抿了抿唇,掩下心里的异样,“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狂悖之徒,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拓跋聿囫囵应了,饮下半盏安神汤药,胡乱点头,“拂音你,你也且先退下罢,孤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李拂音称诺欲退下,又听得身后的小殿下道:“拂音她们,算是相爱么?”

宫中宫娥、宦官互相寻找慰藉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安昌殿管得森严,没有哪个宫人会将这些阴私摆到太女殿下面前。

至于是否相爱

人之七情六欲何其复杂,在这樊笼般的宫墙内,纯粹的爱和恨都是稀罕物,纵横肆意的欲望才是永恒不变的主宰。

李拂音叹了口气,盈盈下拜,“殿下,情之一字,有几人得以顿悟呢?贪爱、敬爱,能有几人得以分清呢?恕拂音驽钝,无法为殿下解。”

她当然可以一竿子将那两人打成‘秽乱宫闱’的恶奴,令所谓的善恶正邪、天理伦常泾渭分明。

但是她做不到。

拓跋聿的思绪倒叫她搅动得更乱了,挥挥手令她彻底退下。

殿中的檀香熏得浓,拓跋聿胸中憋闷,晕晕沉沉自个儿寻到榻上,除了鞋袜,伴着昏帐紫烟阖上眼皮。

红线缠网,织娘鸣烦。

她必当是恼极了这一日,害得她往后数十年在爱恨痴嗔中苦苦淹留。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重逢了,不急哈不急哈[捂脸笑哭][狗头]

第26章 巫山

◎恨不能将她拉近些、再近些,直到自己能与她紧紧拥在一块◎

“殿下,殿下,该起来了——”

谁在唤她?

拓跋聿迷迷蒙蒙地睁眼,入目的帷帐熟悉无比,泛着旧色。她盯着帐上的冬青纹怔了片刻,方才记起这似乎是她曾经所居的宫苑。

慌乱和无措包裹着她在此处的每一段记忆。

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她福至心灵般朝着帷帐外唤她的人望去,纱帐层层叠叠,依稀见到外面的人身穿了一袭曳地长裙,身形纤瘦而高挑。

谁,她是谁?

拓跋聿干涩的嗓音喑哑得好似锦瑟凝滞的滑弦,如何想的,就如何问出了口。

轻笑与无奈拨动着她懵懂的心,“殿下竟是连我都忘了么?”

不,不,她没忘,她怎么会忘,她知道她是谁的,知道的

奈何如鲠在喉,怎么都没法吐出心中所想。

喑哑纠葛下,她跌跌撞撞自榻上爬起,朝着帷帐外走去。然而柔软的帷帐成了网罗,铺天盖地将她笼罩,她没办法撕扯,亦无法挣脱。

“阿、阿——”

“啊!”

拓跋聿惊慌着在溺毙的那一刻睁大了眼,眼前是安昌殿的帷帐,西阁内的博山炉还在吐着烟香。

身上的绸缎黏腻无比,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心头惶惶,赤足踏在殿内冰凉的砖石上时,脑内猛地钻出怀王、襄王与巫山神女的典来。

好容易不再紊乱的心又开始不安分,拓跋聿捂着自己心口,开始茁长的身体反馈给她生长带来的刺痛。

她是怀王,还是襄王?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混账事情!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大逆不道,拓跋聿惊得从榻上几乎是跳了起来,连带着帷帐幔布都生了刺般,拓跋聿胡乱穿上鞋袜,不敢在内室多待。

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