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什么,只是把钱袋拿出来,挂到他系刀的另一边。
银子歪着头看我。
我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乱说话,银子。”
“大少爷的宠物,是不会对自己的衣食父母说讨厌的。”
银子:“……嘎?”
……
在人流量巨大的大城市里,汹涌嘈杂的人群中,鬼喜欢对什么样的人下手呢?
外地来的,好骗的,一看就不安分,容易惹事的。
与此形成极端对比的是贫苦的,沉默的,不起眼的,人际关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
这两种人,一种失踪的可能性很大,不会被怀疑到鬼的头上,一种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就算猜测是鬼做的又怎么样?
闹市寻鬼,更受到束缚的是鬼杀队的剑士。因为现在还没有得到官方的公认,连拔刀都会成为问题,更不用说去追杀无数人质在手的、有丰富隐匿经验的鬼。
所以,还是那句话,让鬼主动露面,不是更好吗。
……
挂上被多久的钱袋,被一个“不小心”的冲撞顺走了。
那一瞬间无一郎想要反击,但我装作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要指给他看,一抬手就按住了他的手臂。
然后就是没有新意的追小偷的过程……途中还有几个热心肠的路人加入,但能坚持跟到最后的还是只有我和无一郎。
做戏做全套,我按着膝盖弯下腰,气喘吁吁地笑:“你……跑啊,倒是接着跑啊!”
那个穿着严实僧衣、一点都不起眼的灰色身影停在死胡同的墙壁处,慢慢转过身,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个头直接拉长一大截。
从一个常见的、为了谋生而偷窃的小孩子,成了一个……呃,为了谋生而偷窃的青年。
“要隐蔽,”他,或者它说,随手丢掉了鼓鼓的钱袋,对着我们抬起手,从手心里张开了橙黄色的大眼睛,“其实还是有点麻烦的。”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鬼眯着眼睛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轻描淡写道:“没想到吧。”
我惊恐地倒退了两步:“你……不是小偷?!”
无一郎装不出来这么生动的恐惧,干脆被我按到身后去了。
“真是无趣又愚蠢的下等生物,”鬼还在笑,“就算再饥饿,又怎么会……什么东西?!”
它没能说完。
因为夹杂着强烈致幻成分的馥郁香气随着风弥漫开来,初时微不可察,但只是一瞬间,就浓烈到了足以发挥作用的程度。
有人踏着木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身后死胡同的入口,伴着微妙的血的味道,和如梦中呓语般的呢喃。
“惑血视觉梦幻之香。”
无一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哥哥……!”
我给他拍了个幻术,屏蔽了那些会扰乱视觉的毒素。从初期效果来看,这个术的作用是通过欺骗人的视觉系统而起到让人无法行动的作用,毕竟被一大堆画风奇怪的花和花纹突然冲脸,只要不是盲人,都会头晕眼花的。
从原理上算是幻术的一种吧。
但是,哎,这不巧了吗。
我慢慢回头,做出一副中招了的表情:“你……是……”
哇失策,竟然还会有红光这么微弱的鬼同时出现,我还以为鬼都是领地意识极强的披着人皮的野兽呢,但今天这两个,一个会假扮小偷低调捕猎,一个会跟在同族后面黄雀在后……
是来抢夺猎物的吗?
我好奇地打量着沐浴在路灯光下的女鬼。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打扮都很像人类,眉眼微蹙着,忧郁又知性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