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就是有一天下午,小葵让她帮忙给我递药草。
她大概是有些让我们好好相处的心思的,只是我俩都没有尬聊的概念,一个抓草一个捣药,全程只有笃笃笃的石头碰撞声。
然后被小葵喊回屋子里吃饭,香奈乎站起来就走,听声音一点迟疑都没有。我还以为她是讨厌跟我相处,但小葵说并没有。
不是没有讨厌我,而是根本就没有讨厌什么的概念。
“她只是不太擅长跟别人相处,”小葵的语调故作轻松,“你不要想多了。”
我什么也没想。
然后香奈乎的出现频率就降低了一些……其实并不明显,只是我整天闲着没有事情做,对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有感觉。
小葵说她去道场了。
“香奈乎一直都想学习呼吸法成为剑士的。”
呼吸法就是利用更深更久的呼吸来给机体供给更多的氧气、进而提升身体机能的方法,入了鬼杀队的队士基本都会。当然,因为各人体质和天分等原因,能不能自如运用就是另一回事了,能持续的时间也长短不一。
“忍姐和……香奈惠姐姐一直都不让,但她还是自己用看的就看会了,还学会了香奈惠姐姐的剑法。如果不是年龄还小,身体素质跟不上,今年去参加最终选拔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我抓重点:“小葵也想成为剑士吗?”
“当然了!成为剑士才能杀鬼、才能为家人报仇,鬼杀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杀鬼才拿起刀剑的!”
女孩的声音清脆有力,倏而疑惑:“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没有,”我立刻否认,“只是觉得,不能看到小葵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好可惜啊。”
“意志坚定的人,是会闪闪发光的。”
……
天音夫人来探望之后,又过了十一天,无一郎醒了。
因为早早就察觉到他的精神在好转,我那天没去做别的,一直都在我们睡觉的屋子里守着,坐在床边神游。
小葵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罢工,但也没说什么,反而还很开心的样子,把我那边的窗户开得大大的,屋子被照得半明半暗。
等到无一郎的精神波动一停,吃力地从被子里坐起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偏了偏头:“睡得好吗?”
“……”
那道精神波动突然好乱。
我斟酌着距离,俯下|身去按住摸索他的脸:“怎么了,头疼吗?还是脸疼?无一郎?怎么不说话,要先喝点水吗?”
一只裹满了绑带和纱布的手轻轻反握住我的,同时有温凉的液体一滴一滴打在我的手腕上。
小朋友哑着半个多月没讲话的嗓子哽咽、喘|息,像是被恐惧摄住,小心翼翼地不敢呼吸,不敢触碰:“你是……你、你是……”
我心里陡然一沉。
“哥哥呜……吗?”
我心里麻了。
这哭腔可真是从一而终。
那天无一郎哭得天昏地暗一塌糊涂,小葵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连忙找出药箱来给无一郎检查伤口,还要立刻去写信通知忍小姐。
我本来是不想打扰忍小姐的晋升工作的,无一郎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长好了,剩下那一两处较为严重的有我盯着,每天检查,也不是非要麻烦忍小姐。
但是无一郎真的是个很老实的小孩。
我坐在旁边等检查结果的时候问了一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哪里都可以。”
他就乖乖地仰着脸说:“我脑子里不舒服。”
我差点以为孩子脑震荡,或者之前做梦做出问题来了,刚要追问,就听他慢慢地说:“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