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玩换装游戏的变态不是他、而被换装的对象还没醒一样。
侵蚀者诞生自平安背景的书籍,就算是掺杂了未来科技和妖魔鬼怪的古代也还是古代,对这种行为简直没眼看:
【无耻!变态!无耻!】
【所以我才一直叫你起来!】
“……”
然而当事人并不把这当回事。伊邪那美给他穿的那些浴衣和服比追求华丽的繁复洋装要开放的多,毕竟骷髅架子模样的女神并不在意暴不暴|露,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时候他都不为所动,现在当然也不会。
——区区皮囊而已。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离我,远一点。”
白兰眨眨眼睛,瞬间和侵蚀者想到了一起:“阿凉生气了吗?”
“因为我还是这些东西?”
因为他是虚伪之恶,还是因为他这些天里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
如果现实真的是RPG游戏,那白兰给出的大概是会被游戏玩家称为“送命题”的选项。无论选哪个都会打出BE,策划和文案会被喷死的那种。
“因为,”然而——又一个然而——被称为“阿凉”的存在眼也不眨,比白兰语气更理所应当、自然而然地选了本未被提供的选项C:“我很,危险。”
他抬起眼睛,仍然痛苦,仍然虚弱,仍然冷硬得像一尊大理石刻的塑像,甚至连黑暗中看不分明的眼瞳都生动演绎着冷漠和无情,眼睫却颤颤的,让人想起蝴蝶翅翼之类已经被用滥了的比喻。
他重复,强调,坚定如刀:“离我远一点。”
这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二句话,一个直球,为的是白兰的安全。
“……”
一片寂静中,白兰听到了本应独属于生者的心跳声。
‘真可怕,完全没法拒绝……’他恍恍惚惚,甚至连自己一把连人带裙子一起捂在怀里、连一点裙角边边都不露在外面都没意识到,‘捡漏真是个好文明,我捡到了就是我的,我的,宫野——’
‘阿凉。’
“阿凉,”现实中他也叫了一声,笑得堪称扭曲,连面具一样的营业性笑容都绷不住,也不想绷,“我找到我们的共通之处了。”
失去一切——
一无所有之人。
“可以跟我去我的世界吗?”无名的火从灵魂深处灼烧而起,镌刻到紫青色眼睛的深处,说不上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道德越高的人,就越容易被道德绑架。
心肠越软的人,就越容易被打动利用。
白兰知道自己又在做虚伪的坏事了,但他不在乎,坏都坏了,还会在意坏了多少吗?堕落就堕落吧,反正他还存在就是对命运的违逆,倒不如直接叛逆个彻底。
他拨弄着被拢到自己臂弯的长发,低头靠近那朵还没被拿下来的绢花,一边垂眼打量少年的表情,一边拿捏着语调,像告状一样委委屈屈:
“我的身体和世界都被另一个我夺走啦,他还要毁灭几个世界来找乐子呢,说什么要毁灭世界成为神明……差一点我就连灵魂都没了。”
“阿凉,”他低语似蛊惑,“你能帮帮我吗?”
突如其来的死寂。继而是黑泥汹涌,锁链被牵动,发出哗啦啦的铺天盖地的响声。这声音繁杂琐碎,又像海潮,粘稠冰冷的上涨,让人产生将要被溺亡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因为白兰知道,很清楚的知道,这句话对这个人,原本就是梦魇一样挥之不去的诅咒。他把对方禁锢在自己怀里,又说了这样的禁句,会被拱卫在侧的恶犬盯上也是平常。
而将要被溺亡的也不只是白兰一个。
石像几近窒息,蝶翼挣扎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