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漆黑一片,甚至为此舍弃了采光。夜里是黑暗的时间,会发生的事情比白天要高调张扬的多,不管是轰炸还是狙击……总之通上电对谁都好。
我倚着驾驶座的皮质靠背,仰望着大楼失神。湿透了的衣服和头发向下滴着海水,连带大衣和绷带都厚重黏人起来,位子底下早就积聚起一片小小的水洼,没有顺理成章的让车子出点什么故障实在是太可惜。
可能人都是对比出来的,发现自己未来会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对森鸥外的好感竟然不由自主的上升了一点。想想我讨厌他的原因,一是欺骗二是利用,最后是执著于回去平安京所以从潜意识里升起来的“一定不要沉溺于现在的生活”的警惕,说是迁怒也勉强过关。
现在看看,这三条哪一个都中了啊。
——我自己做的可比森鸥外彻底、狠辣的多,半斤八两而已,用五十步笑百步的典故来对比,甚至我才是逃跑了一百步的那个。
——我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人家呢。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轻,明明不管怎么说森鸥外骗了我是事实,现在却又觉得“只是这样也没什么”,而且在察觉这样不好之后,还是坚持着“没什么”的想法。
这是病吗?
这是病吧。
算了都一样。
车子在门口停的太久了。早已被告知过车牌的守卫们知道是我,没有上来阻拦与驱赶,但还是忍不住将好奇、疑惑的目光投注过来。我应该是看不见他们目光与表情的,在将近窒息的情况下却神乎其神的感知到了。
——其实也有可能是幻觉。
在疗养院的时候,森先生经常给我念一些奇奇怪怪但听起来很厉害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精神上的病征。当时我没听懂,只觉出了对文化人的敬佩,现在却一点一点都回想了起来,什么妄想症解离症精神分裂等等等等,还有记忆障碍。
如果我真的是失忆了的太宰君……不管怎么说,都肯定比现在这个鬼样子要好吧?或者就像当初被雷劈死被太阳烧死一样,直接忘记一切该有多好,森鸥外虽然人屑了点,但人家至少逻辑清晰目的明确,根本就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像中也和芥川一样莽来莽去,对我来说反而成了最悠闲最羡慕的事。
羡慕的一线之隔就是嫉妒了。
我嫉妒吗?
有一点。
但是没用啊,就像当初坐在阳光能照到的咖啡店的位子里,一边等织田作下班回家一边看着外面路上手牵手走过的一家人。按照我当时的心情,产生嫉妒是不可避免的事吧?可我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真奇怪,当时的心情都忘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却还迟迟不去。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旁边的车窗上响起焦急的拍打和呼喊声,听起来是芥川。我从鲁邦酒馆抢了车往海边跑的时候嘱咐过小朋友自己先带队回来的,剩下的却没有交代。他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老师才等到现在吧……
可我也不是他的老师啊。
我有点恍惚的想,这种事跟欺骗也没有区别,就算他不相信,自己的态度总要坚持到底。当时是为什么答应接手芥川来着,好像是森先生的命令,还有中也的人情……而且小朋友一脸凶狠的说着那样的话,看着就怪可怜的……
后来就单纯的是贪图人家师生之间的感情啦,教导弟子的感觉有点像养孩子,尤其是芥川这种跟常人有点不同的小朋友,看着小树苗一点一点被掰正、一点一点的长成一棵茂盛的笔直的大树,实在是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就好像我还是个好人一样。也是一点虚伪的开心。
“太宰先生!失礼了!”
金属与什么东西的摩擦声之后,皮革被刺破发出噗的一声。黑衣的少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