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新衣才道:“今日上巳,我和飞雪她们约好了去郊外踏青,采买了肉菜回来更衣。”
“上巳……已经三月初三了?”李兰钧恍惚间爬起来,揉揉乱发说。
屏风后的身影低低应了一声,窸窸窣窣挂上一件青灰小袄。
桌上瓷瓶中插着一把鲜妍野花,露珠凝在花蕊上,屋中透出一股淡淡的花香,花枝与她若影若现的身姿相配,有几分雅韵。
李兰钧拣起一旁长衫,随意拢在身上,松垮系了衣带,步态不稳走到桌前。
“你何时回来?”他问道,捻起一朵米粒大的白花。
“傍晚前。”叶莲抽下一件芰荷褙子,露出一截藕段似的手臂。
李兰钧将那花朵捏碎,闷闷道:“我好不容易休沐,你不陪我?”
他目不移视看着屏风,那道身影仍在舒展,系带、穿衣、套上鞋袜……似乎能想象到她的神情。
叶莲没答他,他按耐不住地上前两步,捉住在屏风上摸索的手指,随后移步到她身旁,板着脸耍起了小性子。
屏风上衣衫滚落,哗然堆积在地上。
叶莲以手遮掩着前襟,胸前诃子未束,藕荷布料贴在锁骨下,被手指牵出一片褶皱。
“你又没事先同我约定好。”她垂下眼帘,仔细抚平纹路。
李兰钧触及她的前襟,手指勾勒几下,摩挲着擦过肌肤,绕到背脊将束带环着她系好。
“那夜里你可有约?”他问。
她抖擞起来,缩着肩往后退了半步,默然半晌,摇摇头。
“我们去留羡楼用晚膳怎么样?”李兰钧当即雀跃不已,挽着她颊边碎发往而后别,“街上定是热闹极了,还可沿街看灯赏景。”
叶莲迟疑片刻,问道:“你不回李府?”
“上巳我回什么李府,若不是你约了骆飞雪,我还想同你去游春呢!”李兰钧有些不乐意道,随后往前一步,垂首与她四目相对。
他吐息在她唇上,一字一句缓缓道来:“她不去找有情人,来找你做甚?害我独守空房,寂寞得紧……”
叶莲欲要退去,被他揽住腰身,抵着指掌向前与他紧依,她扑簌着眼睫,嗔道:“你说什么昏话。”
李兰钧追着印在她唇上:“分明是实话……你到底要搬去隔壁住几日,我等你等得心慌。”说罢又啄了几道,以示不满。
叶莲自从发现她租凭的两间铺面都隶属李兰钧名下,便置气搬去了隔壁铺的楼间,整月都未见归。
说是置气实在不妥当,不如说是特地躲他。不然李兰钧献起殷勤来没完没了,荒唐至要为她清洗月事带的地步,叶莲身心俱怕。
“你不提我都忘了,”叶莲眯起眼,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若我不发觉,你要瞒我到何时?”
“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不是翻篇了么?”李兰钧眨巴着眼,故作从容道。
叶莲别开眼,并不应答。
他这才意识自己多嘴,又惹得她有了疏离的把柄,便又凑上去,将声量放得又轻又柔:“我心疼你。”
“明明我能动手解决,便不想让你受苦。”
“只是租铺子而已,我有手有脚,平白就让你生了可怜心?”叶莲不接茬,咄咄逼问,“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模样?”
“心上人模样。我这般还能为何,不就为了一个情字么?”
李兰钧更不是吃素的,沿着话头往上走,一句句动人心弦,说到末尾,又依依与她耳鬓厮磨,绯唇点过眉目,从鼻梁缓缓吻落至唇瓣。
饶是叶莲铁石心肠,也敌不过他这个化骨柔,三言两句便没了后话,被他牵着鼻子走。
果然是读书人,口舌出类拔萃。
她心道,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