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18 / 28)

瓜葛。

“姑娘,我家主子给你的。”

车夫接过帘后递出的纸伞,拿稳后朝她扬声知会道,然后将伞就这样扔下车,落到她脚边。

带着隐隐梅香的纸伞静静躺在雨水中,叶莲欲要张口拒绝,马车已顶着雨幕调转,往桥上走去。

她很难去想车中人的神情,只觉得他一贯是喜形于色的,兴许是恼怒,或是愤恨不已……可他下值特地来此,仅仅为了给她递一把伞,她又不知该如何想象。

叶莲拿起沾了泥水的伞,撑开抖落水珠,伞底一派瑞雪压红梅的风姿墨迹,用桐油刷过,未被浸染半分。

再过几日,风雨都染上了寒意,她在小摊中忙上忙下,因连日的阴雨,食客骤减,所以倒也不算忙不过来。

南园的马车隔三差五就卡着黄昏路过,那把伞立在柜台边,她终究没敢上前拦车还伞。

她近来也有要事处理,胭脂铺的要价太高,她与晏雨声走了几条巷子街市,终于在码头对岸的一家鱼行定了名。

就要签字画押,那胭脂铺的掌柜又改口,给了她个还算实惠的价格。

乌龙一场,她没多考虑,选了地段更佳的胭脂铺,月租三贯,是她能负担得起的价钱。

胭脂铺改食肆,一切都要重新收拾改造,于是晏雨声就着手清理打扫铺面,她收了摊也会去帮衬一二,算了算日子,在入冬前就能搬入。

如果李兰钧真的就此甘心与她两清,后头的日子大概就是平淡充实,到了差不多的年纪,她也会寻个合适的男子成婚。

不过到了那时,李兰钧恐怕孩子都遍地跑了。

叶莲擀开一张面皮,手脚麻利地刮了片肉末在上,将成型的馄饨丢入沸水中。

近日好歹没下雨,不过天色阴沉,酝酿着要淅淅沥沥一场。

小摊生意还算红火,积攒了不少常客,近来多雨,后边桌椅这才没坐满人,七张桌空了三张。

她正用心刮着肉馅,熟悉的车轮声滚着地面越发近,直到在摊前停下不动。

她的心跟着马车一块停顿一下,随后又作不经意地继续捞烂糊杂粥,转身给后桌食客放下。

“这哪家大人的马车,怎的停在半路上了?”食客吹了吹热气,看着马车闲话说。

叶莲尴尬地笑着,不知该如何应答。

有人道:“我看着眼熟,像是常在这边过似的……”

叶莲便更不敢搭腔了。

车上并无动静,待食客们议论到高潮,车中人似是听得见似的,素手掀帘,不急不缓地露出半侧身子。

白衣玄裘,镶玉腰带束出清瘦的身形,肌肤白如水瓷,带着些许病态,裘衣之下,大手捂着暖炉,长靴点地,三两下就下了车。

他束了发,平日在南园散开的墨发扎在头顶,用玉冠和簪饰固住,那张病骨生姿的面容透出些许英朗。

“这贵人不会要来摊上吃扁食吧?”有人见他的架势,一时呆住,讷讷开口道。

平常百姓对世家贵族的事总有议论,但传闻终究只是传闻,真要见上一面,却都不认识了。

叶莲心道:您老人家猜对了,他就是来摊上的,不过不是吃扁食,怕是要吃了我!

她想着,方寸大乱地提起桌上茶壶,四处给食客添起茶水来。

李兰钧已走到摊前,揣着暖炉静静等她忙完。

他越是等,她就越是墨迹,一杯茶斟了半天,总也斟不完,末了还要摇摇茶壶,装模作样地去泡新茶。

“叶姑娘,人家在等着呢!”有人比她还着急,催促道。

“啊……知道了。”

叶莲苦笑着答应,只好缩着肩膀走到柜台旁,躲在伞杆边硬着头皮开口:“客官,吃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