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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的面色,蹙眉开口询问。

李兰钧只是坐在那儿,一坐又是半个时辰,恍然回神后,看着艳红的天色,讷讷道:“明日……是七夕了。”

天边大片火烧云,映得他眉眼都泛着橙黄,苍白的脸庞略微有了生气。

冬青仿佛看见他眼中有些期冀,他躬身尽量端起笑脸,附和着说:“是啊,明日是少爷二十有二的生辰了,老爷他们也会过来陪您过生的。”

“到时候南园热热闹闹的,少爷的病也就被喜气冲散了,病气走了,少爷还是少爷,又能和从前一样。”

他本是尽力说些喜庆的好话,可李兰钧却凄凄惨惨地转过头,目光空洞地发问:“什么是和从前一样?”

“净是些哄人的鬼话,说什么永远,什么宠爱名分……我给,又恨我不能给更好,世上哪会有这样的好事!”

“敢情鱼和熊掌,她都要得,我竟没发觉她如此贪心!”

他兀自说着,喃喃自语,全不像同冬青交谈,说话间,心口又隐隐生疼,针扎似的刺痛起来。

桌上那株莲瓣兰垂垂欲死。

第二日,莲瓣兰已没了活气,彻底伏在桌上,剥落的细长叶片泛着黄。

他坐在庭前靠椅上,冬青在椅旁支了布伞,两侧有侍女徐徐扇着风。

院中来往几次,家中亲眷轮番前来祝贺,他权当没听见,坐在小径边的草地上静静看小兔吃草。

“骆飞雪来了么?”

他今日不知多少次问出这个问题。

家人只当他们两厢情愿,以为他忘却了那个低贱丫鬟,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恨不能把婚期提前到明日。

“没呢,骆小姐或许忙着过节。”

他最后一次问,冬青顶着满头细汗回道。

冬青约莫能猜到他在等什么。

他要等的人今日早早收了摊,揣着一钱袋铜板在街上闲逛。

“我的薄荷水饭可算在船夫中打响了名头,今日你想要买什么,我都替你付钱。”

叶莲拍拍鼓囊囊的钱袋,眉眼弯起,含着两只可爱的梨涡同晏雨声夸下海口。

已过晌午,烈日当空,二人为了遮阳,沿着铺面的屋檐下缓缓往青云医馆走。

晏雨声微微勾唇道:“好。”

“那你要什么?”

“没想好,可以先存着吗?”

叶莲踮起脚望向前方热闹的杂戏台,一边打量一边回复道:“好呀,日后别忘了找我抵扣就是。”

街头有情人成双成对,她一晃神,仿佛走在蒲县那条不大宽长的大街上,身旁人还是李兰钧。

转头看去,又让她回过神来。

自己的小生意已有了起色,她带出来那几十两银子终于能如数奉还,一分不少地交还给李兰钧。

这人一忙起来,什么爱恨纠葛、悲欢离合都是浮云,脑中塞不下任何杂念,只有不停地忙碌,不停地在忙碌中打转。

扬州城天宽地广,就算只是经营着小小摊铺,也让她有无限自由。囿于南园时她总是谨小慎微,连喜爱都带着不易发觉的权衡利弊,如今真正挣脱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可以有这么多选择。

她不是非依附于李兰钧不可。

“飞雪今日得空么?”叶莲问道。

“她回骆府了,同芳在。”晏雨声言简意赅答道。

“也是,今日还是乞巧……”

叶莲若有所思地说,又停顿了好久才仰头望着晏雨声,“晏公子,你能否陪我去南园一趟?”

“怎么了?”

晏雨声眨眼,神色有些紧绷。

“那时赎银未来得及付,后来为了支摊又花费不少,如今凑齐了,一并给南园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