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伏身叩首,紧闭着眼承认说。
“难怪……难怪,”李兰钧反复颔首,早有预料般在她面前不停踱步,最后站定指着她厉声喊道,“我说骆飞雪如何都不肯放你走,你怎么就自己跑回来了,原来是想要我开恩,脱了你的奴籍,好让你同……”
他蹙眉捂住胸口,勉强稳住身形,那股淡淡的腥甜又复涌上来,他强压下后,更提了几分声量继续道:“同*外边等着那人私奔!”
雨声骤大,风吹得廊边挂着的铜笼摇晃不止,被黑布遮盖着的笼中传出几声嘶哑的鸟鸣。
叶莲抬起头,苍白地答道:“我没有。”
“你没有?”李兰钧歪着脑袋看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他并未移开视线,高声吩咐门外道,“来人,把东西拿进来!”
门边响起略微急促的脚步,很快便有人瑟缩着身子走进书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捧着一包物件送上。
李兰钧就着侍女的手掌打开包布,很快,浓郁而苦涩的药材味便散开,盈满整个书房。
甫一闻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叶莲的眸子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抬起,死死盯着他捻起的一块碎末——是她向骆飞雪讨要的凉药。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李兰钧明知故问,将那块药片扔在地上,随即一把掀开整个包布,让那堆药材尽数倾落在地。
叶莲不语,垂下头捡起一块药材,又慢慢捡起许多。
“你说话啊!”李兰钧猛地扯住她的手腕,俯下身质问道。
他又颤抖着眯起眼,拉扯着叶莲将她提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同我解释!”
叶莲烂泥似的被他拉起,又缓缓坐在地上,她抹开眼前遮住眉目的碎发,神色复杂地开口说道:“少爷早已知晓,何必让我复述。”
“我要你亲自说!我要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我一直等着你,就为了你回来给我解释!”
李兰钧形容狼狈地咆哮道,“你说啊,为什么要服这种药,为什么同别的男子亲近,为什么曾经说好的你又不认了?为什么!”
他冰凉的手握着她的手腕颤抖不止,叶莲从指尖一直往上看到他眸中,那双桃花目微微泛红,明明是怒火冲天的神态,眼里却有泪花。
“我不知道……”
她翕动着嘴唇,混乱间只想出这四字,便脱口而出。
她只是不想,不想再待在他身边了。
可看着李兰钧的脸,她又不忍心说出口。
“你后悔了吗?”李兰钧面色惨白,近乎绝望地说道,见叶莲眸色大动,他在心底有了答案,于是为了挽尊开口讥讽,“想脱奴籍又不为妾室,所以服汤药避子,所以急着找下家,所以又巴巴地回来求我,只为了赌我不舍杀你……”
叶莲抹过眼角,指缝间,莹然有泪。她整理好情绪,跪直身子朝他颔首道:“对,我后悔了。”
“妾室本为卑贱之身,与奴婢并无不同,都是供少爷消遣的物件……倘若少爷对我也是一片真心,又怎么会让我入南园为妾?”
“你这样的身世,就算做妾都算高攀不止,何况我还大费周章抬你为贵妾。你走出南园打听打听,看看谁可同我一般为了你做到这般地步!”李兰钧被某些字眼触动,甩开袖摆松了手,指着门口的雨幕高喝。
“嫁寻常百姓,做妻未尝不可。”
叶莲逼回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尽量平和地同他辩驳道。
李兰钧面上闪过一抹阴狠,他忽然笑了起来,仿佛破釜沉舟般当即回道,“你一个被染指之人,还妄想给他人做正妻!除了我、除了南园,扬州城万万人家,压根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说罢,他扬眉吐气地睥睨着叶莲,倨傲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