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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

烟花。

看烟花。

一瞬间,好多好多烟花窜了出来。

那些光一簇簇撞进眼睛里,脑子里,还有目光所及的所有东西里。

烟花的推力把宁稚然送到了天上,将他送进了全世界最美好的地方。

在那里,有小时候排了半小时队才坐上的旋转木马,有出国前除夕夜噼啪作响的鞭炮,也有圣诞节糖果店门口的苹果糖香。

宁稚然看到了很多东西,他以为早就忘了的、但身体还记得的东西。

灯光、礼物、鼓声、棉花糖。

它们伴着漫天的烟花,也伴着宫淮嘴里的红酒,飞速绕着他转,一圈,又一圈。

可在某个眩晕到顶点的瞬间,所有的颜色,忽然变成了浪。

裹挟泡沫的红酒巨浪,从遥远的地方奔腾而来。

然后。

啪!

猛地一声,正中他脑门。

在那快乐的罅隙,宁稚然没忍住,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中,淌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烟花……我好像……提前看到了。

宫淮抬起头看他,喉咙发出咕咚一声轻响,嘴角亮晶晶的。

宁稚然傻了。

宫淮他真的没有洁癖,他真的一点都没嫌弃,他怎么能……连我自己都嫌弃的东西……他怎么能咽了……

宁稚然在震惊中,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满足。那满足感才刚冒头,很快,就被更猛烈的羞恼压了下去。他用仅剩的力气扑过去,一把将宫淮扑倒,甩给宫淮一巴掌。

“啪!”

宫淮脸上,立刻浮起了鲜红的指印,但那人眼里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半阖着,雾蒙蒙的,嘴角甚至还在往上翘。

他在高兴。

宁稚然被这笑弄得魔怔了,莫名其妙地,自己浑身也燥了起来。

宫淮拉住宁稚然的领子,把他往胸口一拽,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宁稚然唇边:“过来,含住。”

宁稚然一半的魂儿留在宫淮嘴里,还完全没飘回来,他无意识含住宫淮的指缘,还轻轻哼哼唧唧了几声,挂着水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宫淮吻着他的耳垂:“嗯……好乖。”

好像,回不去了。

我在被我最讨厌的人……

宁稚然顶着红肿的眼,不自觉眨了眨眼,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刚好淌过他的那颗泪痣。

宫淮看得有些失神。

这个人,怎么能连眼泪,都像珍珠一样。

宫淮鬼使神差凑过去,贪婪地,咽下了那颗珍珠。

“你的眼泪,好甜。”宫淮说。

宁稚然把头偏到一边:“怎么可能啊……眼泪不应该是咸的么……”

“是咸的,也是甜的。”

“反正,都是你的味道。”

“是我喜欢的味道。”

宫淮贴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宁稚然理智飘回来了一点,头往另一边扭:“你去死吧……”

宫淮捏住宁稚然下巴,强迫宁稚然看他:“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你说,喝完酒不会脸红的人,是因为身体里缺少解酒酶。当时,我还纠正你,你说反了。”

“你什么意思啊……”

“我后来,回去查了一下,喝酒脸白也不行,嗯,好像也缺解酒酶。”

“……所以?”

“我喝醉了,宁稚然,借我一点你的解酒酶吧。”

宁稚然恍惚着望宫淮,那人已然近在咫尺,趁他愣神的时候,撬开他的嘴,轻柔地搜刮着他的解酒酶。

好奇怪。

我在做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