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来“睡在下面”是睡觉的睡。
有点地狱笑话了。
黎星斓忍不住咧了下嘴。
她蹲下来,扶着小张云涧的双肩,直视他,认真问:“张云涧,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摇头。
“那你不好奇不害怕也不问?假如我是坏人呢。”
张云涧稚嫩的脸上扬起一抹笑。
他说:“这里不会有别的活物。”
他天真而纯洁的笑,竟让黎星斓背脊爬了丝凉意。
他说这里没有活物。
也就是他认为她会死在这里是吗?
所以在他眼里,没必要对一个“死人”好奇。
她盯着他那双干净的眼,原来天真的残忍,是从小贯彻到大的吗?
但是……
不对。
在闻歌鸟来时,他提醒了她一句,让她跑。
这是否说明,他对她并没有主观恶意,而“她会死”是一种客观事实呢?
黎星斓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在这种情况下,遇见的是长大后的张云涧,而她也不是攻略者的话,他绝不会留她性命,更不会在危险来临时好心提醒她一句。
他后来对生死是全然的漠视,包括自己的生死。
—
黎星斓跟着张云涧钻进了那个洞,爬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像盗洞,当她再次钻出来时,她看见一个巨大的地底墓室,还真就证实了她的想法。
盗洞没有很长,弓着身子爬了一段便连接了石缝,很快石缝变大,就成了石洞,她跟着小张云涧从一侧石洞内钻出时,发现自己正站在极高的崖壁上,底下是巨大的宽阔的宛如古罗马斗兽场般的敞厅。
敞厅四周的石壁上,貌似挖了很多璧洞,里面都放了一颗夜光石,将这里照的相对亮堂。
之所以她确认是墓室,是因为中间摆放了一具很大的长方形棺椁,棺椁整体鲜红血色,呈打开状,看样子是暴/力打开的,但是看不见碎片,只有下面融化的“一滩血迹”,以及地面上散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太高了她看不清,只隐约辨认出有衣服有鞋子,也不知是否是陪葬品。
里面的棺材是合上的。
棺椁很大,但里面的棺材却是正常大小,浑身乌黑,没有一丝多余的颜色,不知何种材质打造。
这样一黑一红两种颜色,在夜光石的冷光中具有极为鲜明的冲击力。
而且这里好冷,她越往下走时,越觉得冷。
到了墓室,更是如同进了冷库。
“你爹,难道在棺材里?”
黎星斓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又重新挽了发,搓着手臂努力克服艰苦环境。
小张云涧不语,只一味拎着木桶沿着崖壁走,黎星斓便放轻脚步跟在他身后。
他发尾长长的,在脚踝处晃来晃去,黎星斓真担心他会不小心踩到自己的头发而摔下去。
墓室内安静到诡异,他们两个的脚步声都不明显,只有木桶底部偶尔磕在地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崖间回荡,听得黎星斓眼皮也跟着跳。
他总算停了下来,黎星斓注意到,有一段石梯从崖壁上延伸到底,只是特别陡,几乎快九十度了。
但张云涧没有下去,他只是将木桶放在旁边,转身钻入了身后崖壁上另一个石洞。
黎星斓环顾一圈,似乎崖壁上的洞还挺多的。
她一沉吟,再次跟了进去。
这个石洞比她出来的那个石洞还小,大概能容纳四五个人,里面除了一些乱乱的枯草外,什么也没有。
唯一的好处是没外面那么冷。
小张云涧钻进去,将枯草拢了拢,躺在枯草上,睁着眼发呆地望着石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