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白,一时竟是也有些茫然,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理解,为什么女子写就不吉利了?
“我不会写。”燕寔面无表情,声音平静。
那老妇被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看,竟是生出寒意,可此时盼儿投好胎的心愿涌了上来,且她靠着自己养大儿子,又做了布匹生意,是有几分强势的,竟是强忍着压力说:“那便她来说,你来写。”
燕寔皱了眉,拉着李眠玉就要走。
李眠玉回过神来,拽住了燕寔,燕寔回头看她,本就凌厉的眉眼此时染着寒霜,但看向李眠玉时,目光明润柔和了些。
“好呀,不过纸墨笔砚得你们备好。”李眠玉柔和俏丽,声音脆甜,似一点不生气。
只是她一双眼却透着些水亮和失落。
燕寔看到了,板着脸:“我不想写。”
李眠玉仰起头,发觉燕寔的脸很黑,她本是心中委屈,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忽觉从前她以为的燕寔脸黑似乎只是他脸上神色太淡,他真正脸黑起来竟是这样的。
果真又凶又冷。
她心中却宁静,一点不怕,忍不住朝他笑了一下,再看向那老妇人时,神色也从容了一些,“他会写的,但是笔墨纸砚得你们备好,还有,我阿兄写祭文价要高一些,一篇祭文……五两银子。”
李眠玉对物价没有太多概念,可她回想读过的书里,有提过五两银抵得上一人一年口粮,那应该不少了。
老妇虽不缺银钱,但是个精明的,听到要这般多,就想赶人走了,可转念一想到可怜的儿子便再次潸然泪下,再想到那老东西如今得罪不起,怕是就算出去寻书生写什么祭文也很难寻到,既然有人不嫌晦气上门来写,那这钱出了就是!
只盼儿投个好胎,便点头应下了。
那少妇听到这里抹着眼睛道,还是心疼银钱了,道:“娘,真要写?五两银……”
“你难道不盼着富儿好?”老妇眼睛一瞪,便粗声说道,“快去准备纸墨笔砚来!”
少妇点头,立刻去准备。
周围还有其他来吊唁之人,看到这一幕探头探脑打量燕寔和李眠玉,看出他们上门是做这生意的,就不懂这般少年人怎么做这样晦气的活。
那小娘子看不清样貌,可那少年郎君却俊俏清俊,脊背挺直,做什么不好做这个呢?
李眠玉和燕寔很快被老妇带到了里面一间屋里,王勉富的妻子已是备好了纸墨笔砚放在桌上等着。
从前在宫中时,李眠玉每日都要读书习字的,从宫中奔逃出来,她已是许久没有见过文房四宝,一时有些欣喜,想拿起来看,那老妇的手拍了一下,燕寔极快捉住她的手后退,她那大掌才没落下来。
燕寔神色凌厉地朝那老妇看去。
李眠玉也被吓了一跳,任由他捉着自己的手没动。
“小娘子还是莫要沾染这些东西。”老妇抿了下唇,虽被少年郎君看得心底莫名生寒,却强硬着说道。
李眠玉不语,多少有些生气了,只是她看看燕寔,才强忍了下来,“还请说说逝者生平事迹,母与妻及子女名讳。”
老妇顿时眼睛一红,揉着眼说:“我儿王勉富自幼懂事,五岁能帮我烧火做饭,七岁会扛着布匹跟我一起出去卖布,他机灵又懂事……”
老妇人滔滔不绝时,李眠玉脑中已认真开始构想祭文。
待她说完,她便让燕寔磨墨提笔写,头一行便是“维文昌四十三年八月十一,母曹小梅,祭儿王勉富……”
少年神色清冷,垂着眼不语,只站在那儿拿起笔贴着墙壁书写,他气势盎然,手腕瞧着便有力气,李眠玉仰头期待地看着他写下第一个字,随即一呆。
她瞪圆了眼睛看燕寔潦草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