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灰暗的事就能不存在了么?
梁曜沉默着一寸寸抬起已经僵硬的手,继而屈臂,他触碰到了温热柔软的身体,倚靠在他怀里,他的心跳逐渐和自己的重合,浅淡的兰花馨香自他的发丝间溢散,像林朝暮的性格一样柔和、真诚,从不记恨。
我真希望他恨我,这个念头忽然从梁曜的脑海里浮起,就再也没有消散,梁曜眼底微微一红,别过头去按照林朝暮的要求紧固的拥抱着他,好像他们从未分离。
“对不起。”梁曜低声重复,他的声音太轻,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林朝暮说的三分真七分假,真实的部分是他确实曾遇到这些问题,比如公司过重的盘剥,上一任经纪人的私自抽成和娱乐圈的权色毒品。
虚假的部分是他的解决方式,林朝暮从不软弱。
他聪慧而不失狡诈,短暂的示弱只是避免无谓的损失,积蓄力量一击即中。前任经纪人的真假合同是他给玲姐的投名状,敢拿陈辉的头开红酒瓶是《皓月》选中了他,他摸清《皓月》的制片是演员出身,最厌烦的就是这些威逼的事,陈辉若是依仗名声压到《皓月》制片人那里,很有可能会被反爆底细,陈辉只能吃这个暗亏。
那个老总有点麻烦,但也解决了。
娱乐圈也不过就是社会的角落,换了狩猎场穿上了丝绸的西装,也逃不过底层的血腥的逻辑,弱肉强食,只要摸透这一点,总能成为胜者。
而林朝暮,他没有良好的教养。
他在跑了的舞女母亲和总游荡在他附近的酒鬼父亲身边长大,身边围绕着妓女、小偷和掮客,他们的恶赤裸而不加掩饰,幼时的他时常恍惚觉得自己生活在原始世界,成年后才恍然大悟——没错。
他意识到这就是狩猎场,他比别人早十年领悟到这个道理,他在社会里如鱼得水。
正如萤火虫改变尾灯的闪烁频率,不再是为了求偶而是捕猎,任何对他心软的人或是想要借机驯服他获得一个温顺美人的男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其实林朝暮叙述是有漏洞的,他临时起意加上身体状态不好影响了他的思维反应速度,叙述几次濒临露出破绽,梁曜也有片刻的迟疑,但他对林朝暮的信任占了上风。而且只要林朝暮微微垂首肩膀轻颤,再加上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就能对梁曜造成魔法值99999的攻势。
梁曜的智商已经跌进谷底,心理防线更是全面崩溃,早已忘记自己来修水管然后离开,绝不影响林朝暮生活的计划。
林朝暮手臂攀着梁曜的肩膀,像是抓住了一块浮木,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
他不由自主的微微轻颤,白皙细腻的脖颈后渗出薄汗,泪水把梁曜肩膀的衣料上氤湿了一小片。
“你别走了,好么?”林朝暮握着他的手,指缝间沁着湿漉漉的汗恳求道。
梁曜沉默着打横将他抱起。
“睡一觉吧。”梁曜把他放在卧室柔软的床上,给他盖上羊绒毯,低声道。
他想要起身,林朝暮微阂着双眸手指却依旧握着他的手。
“小牧。”梁曜无奈。
“梁哥,我害怕。”林朝暮安静片刻,难堪的开口,“你陪我一会儿。”
梁曜能嗅到林朝暮身上的,浅得几乎无法捕捉的香气,像他一样脆弱、需要保护。
“睡吧。”梁曜犹豫不决,少顷从一侧上床,并不褪下外衣,只除了鞋袜,压着被子虚拥着林朝暮,手掌轻轻的在他手臂上拍着。
林朝暮略微放松了些,呼吸也变得平稳,却每次在陷入沉梦前骤然惊醒,手指一紧猛的抓住梁曜手腕,然后侧首确认身边人还在。
同样的事重复了几次就有点好笑了。
“我怕醒来你就不见了。”林朝暮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