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墙。他投来的第一眼便看向了薛鸣玉,可薛鸣玉仍旧坐在地上,不仅忘记起身,甚至还探出头密切注视着另一边的情状。
他过去扶她起来,本想问她吓到没有,看她那模样又觉得不必多嘴。于是只拉着她进屋,一面替她处理手心的伤痕,一面无可奈何地叹息。
“你又胡来。”他轻轻责怪她。
“不是说不能解了他的锁链吗?”
薛鸣玉低着头,只露给他看乌黑的发顶。里面藏着两个小旋。据说这样的人大多执拗,等闲听不得劝。
“我看他蹲在那里像条狗,所以想放了他。”她说。
薛鸣川:“即便如此,那也是别人的狗。你不该动他。何况你都不清楚他的底细,倘若他伤了你怎好?这一回是你运气好,下次可不见得只是擦破点皮了。”
“你好吵。”薛鸣玉被念叨得不耐烦,药也不许他上了,自顾自把手从他掌心挣脱。
她问道:“查出什么了吗?”
薛鸣川与崔含真对视一眼,而后语焉不详:“此祸与城主府的人脱不了干系,尤其那个新来的柳大人,甚是可疑。”
薛鸣玉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没等到,不由投去困惑的眼神,“就这样?”
“就这样。”薛鸣川咳了一声。
“好吧。”
薛鸣玉失望地想,他们还是对自己不放心,肯定暗中瞒了她什么。
但未等她琢磨出个法子去套他们的话,薛鸣川忽然俯身郑重望着她说:“方才我与崔道友已商量好,要助他脱身离开此地。如今外面大乱,家家户户闭门不敢出,道路两旁俱是魔物游荡。情形实在危急……”
“纵然不为他们,便是为城中那些可怜无辜的百姓,也不能放任事情恶化下去。”
他一只手按在薛鸣玉的肩膀上,“我们找到了一条小路,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径直往翠微山去。只是以防有人偷偷埋伏,崔道友暂时不能带上他。而我必须替他暗中拖住瀛州来的那些人。你——”
“我明白了。”薛鸣玉蓦地打断他。
她平静地指出:“你要我留在这里替你们守着这只妖。”
“可外面的魔越来越多,我守不住的。恐怕等你们回来,不是魔吃了我,便是他发狂和那些魔两败俱伤。”薛鸣玉即便提起死之一字,语气也寡淡如白水。
她不在意这些,两个年长的看着却难免惭愧。
尤其她那双乌黑的眼睛清透极了,依稀能在其中照见他们无可奈何的神情。
薛鸣玉还是个孩子。
尽管她已然在接连的天灾人祸中磨砺得比许多大人还成熟早慧,可她仍旧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崔含真动摇了:“或许还能再等等,我迟迟不归,山门的人总会来寻我。”
“我们等得,百姓却等不得。不过几个时辰,城内已尸横遍地。你不上山求助,光靠我们两人能救得了几人呢?何况那是深渊……”
他实在不愿把薛鸣玉牵涉其中,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薛鸣川褪去了平日里的从容,面色凝重道:“有人破除了封印,我们就必须填补好封印。”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而原先浮于眼底的忧虑也随之被荡涤一清,彻底归于平静。然后恳切地凝望着面前的小姑娘,“鸣玉……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屋外设有阵法,它们闯不进来。”
“只要你不踏出这道门一步。”他道。
崔含真亦对她说:“青雨被我施了咒,正昏迷着。不过他对魔气格外敏感,若是院子里的魔多了,他必定会醒来。届时你无需理会,径直将他砸晕了继续沉睡便是。”
他深深对她弯下腰,同时开始思索下策——他做足了薛鸣玉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