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有妖邪之物。因此渐渐没什么人敢去了。但薛鸣玉宁可与妖物夺食,也不愿生生耗死在这里。
她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跑到山上一座破庙里。
破庙连名字都没有,牌匾上的金漆早就在冗长的年岁中被雨打风吹,终而斑驳难辨。但破庙有屋檐遮风挡雨,好歹能让她有个容身之处。这便足矣。
可惜已被山匪强占。
不过这也在薛鸣玉意料之中——山野间常有穷凶极恶之徒藏身,且多豺狼虎豹。若非考虑到这一点,她早早躲上山了。
她静静地埋伏在一处烂墙边,看着不远处几个山匪接头说话。
几人都穿着粗布短打,满脸恶相。一个在烦恼庙里养着的肉猪所剩无几,一个说怕什么,逮着空兄弟几个再下山一趟捉些回来。此外便是一些絮絮叨叨的抱怨和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
薛鸣玉听到后面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矮着身子沿墙根绕到另一面去了。她脚步放得极轻,专挑石头路走,免得泥地里压出脚印,抑或是杂草被她踏歪,惹人生疑。
绕到西南边时,她眼尖地注意到一串爪印,像是什么野兽留下的。看着还很新鲜,大约路过不久,没准仍在附近。
薛鸣玉若有所思地收回打量的视线,便专心致志想着如何对付这几个山匪。
对面人不多,没成什么气候,看寺庙周围毫无遮拦,竟完全没做陷阱以防林间野兽猛禽。显然也只是一群草莽,空有蛮力欺凌老弱。
这样的人不足为惧。
她一边思索,一边猫着腰小心翼翼从墙洞里钻进去。然后轻手轻脚避开山匪,在庙里找到一口被封存许久的枯井。
薛鸣玉迅速把上头压着的杂物搬开,果然见到边缘悬着一张草绳结成的软梯。
她利索地翻身下去,同时不忘把原先的杂物继续掩盖在头顶。井底黑得很,伸手不见五指。她蹲下身,慢慢摸索着找到很久前在这里藏的几坛酒。
这还是当时过路的一支商队留下的,她觉得丢了可惜,便悄悄藏了。
可惜她不能一趟运上去。
薛鸣玉正可惜,头顶骤然投下一线天光。她谨慎地抬头去看,却见那抹光不过亮了一瞬便暗下。随后草绳窸窸窣窣地晃动,仿佛有人正借着它往下爬。
然而她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人也没有。
她默然不语,直到草绳不再颤抖才蓦然问道:“你一直跟着我?”虽说是在问,但她的语气却笃定居多,心中也早有预料。
那人不答,只道:“我怕你死了。”
“真怪,”薛鸣玉注视着酒坛凭空飘起来,困惑道,“你都不认识我,怎么会担心我的死活?”
他不言。
草绳又窸窸窣窣晃起来了。
真怪。薛鸣玉又一次想道。她跟在后面爬上去。
一落地她就把井口恢复原状,照旧掩盖住,然后抱着酒坛溜回庙外。临走前还悄悄偷了捆点燃的火把。她绕到一棵歪脖子树下,蓦地惊叫起来:“谁在那里?!”
这一声极为惊慌,顿时引起了山匪的注意。
几人立即循声冲出来,见薛鸣玉独自一人背对着他们,不由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不怀好意地凑上前去。结果没走两步就猝不及防脚下一空,踩着草叶摔进坑里。
坑挖得极深,坑底垒着十多具森森白骨,什么都有,人的、畜牲的。
当即有人唾沫横飞地骂了句脏。
这时,有什么突然湿淋淋地浇了他们一身。抬头看时只见一个小姑娘随手丢掉酒坛子,而后举起一支火把。
“你……”
说时迟那时快,点燃的草把被扔了下来,霎时滚起灼热的火。随着他们慌不择路地挣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