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我起身意欲穿过这座大殿,去外面透透气。裙裾却被几人轻轻拉扯着,侧脸看去——
但见跪着的几个宫人俱膝行着跟随我往前走了两步,他们的手正小心翼翼拉住我裙裾的一角,他们的眼睛则湿润着恳求地望向我。
“真人……”
我垂眸望着他们仍旧不肯松的手,忽而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们也敢这样对当初的屠善吗?”
他们顿时愣住了。
有反应快的,一听清屠善的名字,当即煞白了一张美丽的脸。
我猝不及防出手,只随意掐了个诀,就轻易将大殿一根盘着金龙的柱子砍出深深的一道豁口,不偏不倚,恰在这五爪金龙的颈部,使得它看着有如身首分离。
然后裙裾便失去了阻力,重新轻盈地垂落在地。
没人再敢用可怜美丽的面孔试图打动我这颗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心。
我注视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身躯,以及惊惧交加的神情,却比方才乍然看见他们动人的脸庞还要愉悦。
我没有恐吓他人的恶趣味。
但当我一定要做什么的时候,比起劝阻与恳求,我更喜欢挡在我面前的人脸上只会出现一种神情,那就是恐惧。
我终于畅通无阻地从乌压压的人群中走出宫殿。
甫一踏出门槛,便见萧敏正在门口含笑等候着我的到来。她对于我无动于衷的神情并不惊讶,甚至颇有闲心地朝里瞧了一瞧。
“没有一个看得上吗?”她问。
我故意刺她,便拿陆植说事:“是啊,我不喜欢那样的。倒是你哥哥,长得还有几分姿色。”
“你喜欢那样的?”她神情自若地接话道,似乎认真地在和我讨论,“他长相倒还在其次,只是那身气度确实不凡。寻常人家可养不出来。但你若是有心,我便是把整个瀛州翻遍,也要替你寻上几个差不多的公子哥。”
“我不过是说笑。”
“我却是当真了。”
萧敏又笑:“我原以为你和屠真人是差不多的,可如今宴请过你几次,我也看得出来,你们还是很不像的。屠真人实力深不可测,但她要的却很容易就能猜出来。而你——”
“我看不透你究竟要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她难得出格地问道。
她为人分寸到了极致,是从不逾矩的,这样的话真不像是她会探听的。
我也对她笑了一下,“你猜不透,实在合乎情理。因为我如今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要什么,却说不上来想要什么。”
“那也很好。”
萧敏点点头,笑着说:“人又不是非要去到哪里,就做一只野舟,随性所至,那也很好。”
“但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能请你来宫里吃酒了吧?”
我承认了:“皇宫里好生无趣。”
“囚鸟的笼子摆得再高,建得再富丽堂皇,也还是一只笼子。总不能指望它和外面的天空一样广阔。”萧敏望着我。
又说:“你其实不来了也好,从前我盼着你留下,如今与你渐渐相熟,虽不好明说,私心里却越发希望你走得远远的才好。”
“怪不得近来几次愈发少见你劝我做劳什子国师。”
萧敏注视着我的眼睛泛起一丝莫名的光彩,“那你肯留下做我的国师吗?”
我当然答道:“不。”
她顿时大笑出声。
她是极少笑得这样畅快的,今日也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为的什么缘故,说了许多平日里不会说的话,又露出许多从未见她流露过的神情。
最后目视我离去时,她忽然直勾勾盯着我,冷不丁问道:“陆植死了吗?”
“还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