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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行了罢。”

薛鸣玉站在原地不动,眼看着一个女人迟疑着把手在衣角擦了擦,而后挤出温和客气的笑。她从对面朝自己走过来。褐色的皮肤舒展开,越发衬得那双眼黑白分明。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她弯下腰和蔼地笑。

眼珠子转了一圈都没瞧见崔含真后,薛鸣玉决定暂时不急着去找他。

“我不是你们这的人,我从琨山外来的。”她把崔含真编的那套虚辞从嘴里滚了一遍,鹦鹉学舌似的告诉她。又同她讲,“我叫张冬生,我和我兄长走散了,他叫春生。”

“原来如此。”

这女人好骗得很,立即就信了,甚至因她的话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她温柔地摸了薛鸣玉的脸,要她先进自己店里坐着等,喝口水歇歇。

那只手结了老茧,厚厚的一层,磨在脸上怪刺挠的。但是薛鸣玉没躲开,反而仰脸对她笑了一下。“这是哪儿呀?”她亦步亦趋跟在女人身后,随便找了条长凳坐下。

“你不知道也敢跟着你兄长乱跑?”她不赞同地摇头,倒了碗白水搁在桌上,“太胡来了。这山上什么都有,路又绕又难走,一不留神被老虎吃了都没个人能救。”

她坐在薛鸣玉身边。

“我们这儿,叫江心镇。镇上来来往往的都是街坊邻居,好多年没来生面孔了。贸然见了你,可不就新鲜嘛。至于你那兄长,也好说。镇子不大,来个外人都知道。他要是也在咱们这,不消半个时辰就有人把他引来了。”

“他呀,反正丢不了,不着急。”

薛鸣玉没当回事,反而对江心镇十*分好奇的模样。

她问女人今个是什么日子,哪月哪日了;又问她平日里镇上的人要远行是如何出去的;还问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村子,还是说大家都住镇上吗。

“我们离家太久,又在山上消磨了好些时日,对这月份是越来越糊涂了。”

女人叹息一声,“也是可怜。”

她对照着薛鸣玉的问题一样样答了。

薛鸣玉听着便不觉暗暗地讶异。因为她说的时间竟然与她们出来的日子完全对得上,就连随口提到镇上的人如何生活,也是丝毫不避嫌地说起稍远些的颖都。

“到底咱们镇就是个小地方,留不住年轻人。但凡有些本事的都去颖都了,那才是邳州最气派的地方,听说光是城里租个铺子就要好些钱呢,我这辈子是不指望搬去了。”

她感慨着,话语中虽听着有些可惜,但面上却很平和。

这是个知足常乐的女人。

“那村子呢?我来时似乎隐约瞧见前面有一片田。”

“田?”女人惊异地瞅了她一眼,粗黑的眉毛高高挑起,“你莫不是眼花了?那前头可没个活人,地也早荒了。”

她眼神闪烁着忽然凑到薛鸣玉跟前,挨着她耳朵小声道:“你刚才指的都是坟地,哪来的村子?这话以后可不能在旁人面前乱说,我是不信这些,可架不住有人信啊。你年纪轻,估计家里头也没个大人能教你,有些话犯忌讳的,不能乱说。”

薛鸣玉立时作虚心状,垂下眼睑顺势遮住眼中奇异的光彩。

“山上开荒不容易,难得有地留下,怎么还让它荒废了?种些吃食也好啊。”她佯装不明所以地问道。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以女人挥了挥手,长叹了一口气,“唉,谁说不是呢?可光是我们想有什么用?这地它就是不长庄稼啊。真是奇了怪了,但凡有人种点什么下去,鸡一叫,天一亮,好好的庄稼就都烂了根。”

后来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末了她拉着薛鸣玉的手要她暂且留家住一夜。

“你这兄长十有八九走去别处了,不然也不会这个点都不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