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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每想到这几个字,每每念及此,就不觉齿冷。

他想到当初山楹只说她是凡人,凡人命短,他就气得不顾多年情谊,与他打得不可开交,脸都毁了。可她自己却把自己的命这样自轻自贱。

李悬镜朦胧地从指缝中失魂落魄地呆呆注视着对面窗户照进来的月光。

当初他对她情动得不可自拔就是因为一个又一个月夜,然而今夜同样是皎洁的月色,他却忽然觉得月亮面目可憎。

他只看见了月亮的柔和皎洁,却疏忽了背面斑驳的乌痕。

李悬镜急促地喘息着,似乎喘不上气来。

他自然是对薛鸣川,啊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那才不是什么普通的修士,那是赫赫有名的卫莲舟,是桐州的那个卫。他自然不喜他,甚至一度因为他点破自己的身份而怨恨他。

但是他从未想过要谋害他。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若非有难解的死仇,何至于此?

李悬镜开始厌弃自己,恨自己竟然也会不明不白做了人家的帮凶。

薛鸣玉:“你已经帮了我……”便是后悔也迟了。

她手里还攥着他赠她的匕首*,这匕首是玄铁打造,但凡被它所伤,伤口便永远不能愈合,且血流不止,如果伤及心脏,则必死无疑。

“那是因为你说我不帮你,你就要自己动手……”但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要如何能杀得了一个修士?难道要让他真的眼睁睁看她不敌对方而去死吗?他如何忍心?

李悬镜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雾蒙蒙的泪逼回去。

“你要的我给你了,你我从此作罢。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能、不能与你这样心肠歹毒……”他说到这个词心如泣血,煎熬不已,艰难极了。

薛鸣玉:“如果崔含真知道是我……”

李悬镜:“你也会怕吗?你现在才知道怕吗?”

闻言薛鸣玉却仅仅笑了一下,转而不疾不徐说道:“雾瘴林中有许多妖,听闻杀人如麻,喜欢把人啃食殆尽。薛鸣川只是放心不下我的病,执意要亲自深入雾瘴林腹地,为我寻找关键的几味药材。却把你留下照应我。”

她停顿了一隙,继续有条不紊地叙述:“可他久久未归,我实在心有不安,因此要你去替我找回他。”

她慢慢说着,一面将卫莲舟的钱袋递予他。这是她方才趁着火不大时及时抢下来的。

“这是你在一头妖的尸体旁找到的。”

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去杀一只妖,最好将尸体带回,好留作凭证。

“你还想我为你嫁祸给雾瘴林的妖?”李悬镜气笑了。难怪先前她非要装病,还叮嘱他一定要在信中提起雾瘴林。真是思虑周密。

只是她越是缜密,他越感到心寒。

李悬镜面色惨白地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把我利用得彻底。可我凭什么样样都要听你的?尤其雾瘴林那般险峻。你这样的人,如今还配我为你出生入死吗?”

“好,你不愿意就罢了。”她没有强求,反倒把钱袋给他,“除了金莲,我什么都不要。都是你的。”

“免了,我可不要和人分赃。”

“如果嫌弃,你就把袋子留下,里面的东西拿走。”

李悬镜登时愤怒极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和你一样贪婪吗?”

他整个拽走了那只袋子,“不就是想让我处理赃物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至于他的死,你要如何与崔含真交代,那是你的事。我不会揭发你,但也不会帮你作证。”

“你好自为之。”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

薛鸣玉静默了片刻,而后平静地答道:“我明白了,你走罢。”

李悬镜有一刹那的犹豫,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