殴打和欺辱的……
这是何苦?
又是何必!
高悠悠看向了那囚车里面目不清的人,只觉此刻此时,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对方的心思和想法了。
他站如崖下松,能站是能站,可再不比之前想战,只因怒意潮退,迷茫泉涌,朝夕之间就吞星改月了。
郭暖律仿佛看出了他心内的星月变幻。
默默站在了对方身边。
良久,冷漠地说了句:
“若一个人自己不想逃,没人救得了他。”
高悠悠瞪他一眼,这道理他何尝不明白?
可只有郭暖律说出,才能把这道理说得像从他心底摸出了一个早存放在那边的物件那般地自然。
高悠悠的眉如月下沉潭,目光沉沉道:“他怕自己一跑,官衙就会把精力都放在去追杀那姜娘子身上,而且,他本人也是不愿意成为逃犯的。”
郭暖律淡淡道:“你好像格外同情他。”
“是因为自己也在门派承担了执法者的角色,还是因为……迂人和蠢人间总是互相吸引?”
高悠悠一愣,刚想讽回去,却见郭暖律转过头,冷眼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乱景。
高悠悠忽就说不出话了。
也许是因为,他听到的对方心声变少了,有点不习惯。
又或是因为,他总感到对方忽然间变得有些远了。
好像对方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无论是辛辣的部分还是兴奋的部分,都在变得淡薄和疏稠。
须知他只能听到情感强烈的心声。
一旦郭暖律的情绪淡了,他就什么都听不到。
只剩下令人不惯的沉默。
这时唐约忽的过来分享,得出的结论也差不多。
“封捕头确是自己留下。”
他又道:“我看他身上多是皮肉伤,且这里围着囚车的百姓这么多,想必他们不敢再加拳脚。”
高悠悠道:“你的意思是……”
唐约想了想,道:“我在想,如果这是封青衫自己的意思,要不我们就一路跟着,保证他安全,但是不出手?”
“其实只要保证封捕头被顺利带回去,等到公门的其他名捕过来干预,自然有人给他求情。”
“有人求情,他这罪责不就能减免了?”
“免个职,罚个俸,大事化小不好吗?”
唐约小心翼翼地劝,郭暖律一心一意地冷漠盯凝。
而高悠悠也终于沉默。
常理而言,这确是最妥帖的方法。
公门与武林,本就是不同的体系。
用武林的法子去处理公门的事,说不清。
用公门的法子去处理武林的人,讲不明。
所以这两条道上的人。
即便拜相同的师,用同样的招。
其秉持的道统理则也是天差地别。
也许这确实是一个更适合封青衫的法子?
罪责能从大化小,确实比变成逃犯合算。
毕竟封青衫在公门做了多年名捕,总有人脉人情吧?
即便没有人脉,大家也不至于看着好人这么没了吧?
而这些卑劣恶心的小人酷吏,也不至于众目睽睽下对着封青衫再出手吧?
对吧?总得遮掩的吧?
高悠悠是这么想。
唐约也就这么想。
很多百姓都觉得这么想没任何错,一点也不错!
唯独是郭暖律。
他不带任何侥幸地,以一种冷寂清敏到看透人性的目光,看向前方那座囚车。
他看见囚车那边,那七个休息得差不多的带刀武人,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