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探得喜脉,其奋勇贤良当芳流彤史、母仪于家邦不可不表,陛下令即刻擢为皇后位,册礼择日再行。”
男人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边走边言,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迟疑,话语亦没有任何犹豫滞涩。
四周众人尽皆下跪:“谨遵陛下旨意。”
接着重新跑动起来,很快男人口中的话,将作为皇帝谕旨传遍朝野。
而暗室之中的梁拾意瞪大双眼,正努力试图厘清男人话语时,一人来至她身前。
银光一闪,匕首一亮,手起刀落,狠狠地划刺在梁拾意的右臂上。
血“噗嗤”一下飞溅而出,梁拾意却连一声尖叫,都未能有之。
一种奇异的酥麻感,抢在急剧的疼痛前于她身上蔓延而开,梁拾意的意识变得模糊,很快彻底堕入黑暗。
——
热。
梁拾意感到自己周身,都被又厚又重地紧紧裹了起来,密不透风,捂得她渗了好些汗。
但又冷。
时不时总有一股极锐利尖冷的阴风,掠过面颊,窜入鼻腔的冰凉让梁拾意不禁寒颤。
好像每逢辽东冬日出门的那一刻,在暖屋中裹上各式厚重御寒的皮草棉服,总是会发些汗的。
但门一旦隙开一丝缝,凌冽的朔风,便会迅速让那些浮在肌肤表面的汗珠凝结。
只是那只有一瞬。
而现在这种冷热交叠的感觉,正不停在梁拾意身上轮番来回,叫人好不难受。
唯有被刺伤的右臂,虽隐隐作痛着,却被一层清凉而不刺骨的膏药包裹着,反叫梁拾意觉出些许惬意。
梁拾意脑海中莫名闪过,此前那个男人轻触她的一刹。
彼时她身上很凉。
男人的手指自然是更有温度的,但不像杨钧翊牵她的手那样发烫,而是一种极为适中的温度,透过他指尖轻微的薄茧传递到梁拾意身上。
虽然她刺痛一刹,亦瑟缩了一刹……可现下的忽冷忽热,竟叫她不由自主地觉着,回忆中的不冷不热要舒服得多。
背叛……
梁拾意心头倏地闪过两个字,她猛然睁开眼睛。
灯火通明,此前在暗处待得太久,梁拾意适应了一会儿,光亮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
梁拾意发现自己穿着保暖的冬装,带着大毛帽子,外面还盖了层,沿着脖颈塞得是一点风不漏的被子,难怪觉着热了。
但四周的窗户全都敞着缝。
穿堂风吹着,不断刮过梁拾意,仅有露出来透气的那一小截脸蛋,自然又时不时的寒颤。
梁拾意试图伸出手,去把离她最近的一扇关上。
但被子刚掀开一个角,刺骨的风立时钻入,冻得梁拾意终于彻底,从此前略带恍惚的状态中抽离。
她这是在哪儿?乾清宫!?
梁拾意从周围的布置上,意识到自己竟然已返回乾清宫中,而且正正就躺在杨钧翊,寻常与她闲聊的暖塌之上。
不过塌上的小茶几,不知被移到何处去了,让她得以完全躺平。
屋中隐隐还是有股血腥之气,但却不是里屋,而像是从窗外飘进的。
梁拾意搂着被子,轻轻往窗边一凑……
饶是她已说不出话来,还是发出了巨大的抽吸声。
窗外站满了密密麻麻、不断巡逻的锦衣卫,而他们的脚下,是一片又一片鲜红的雪。
“吱呀。”
梁拾意听到门开的声音,她一下把被子攥得死死,整个心揪了起来。
却听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娘娘醒了?”
进来的人裹着厚厚的皮草,提着食篮,是位白须白眉面容慈祥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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