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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拨正,要和他对视,“我在这里。”

曲怀南配合着点头,轻轻拉下她的手,认真地“看”她。

“好灵呀,你可以用普通的笔,那你会不会写字呀。”好奇心驱使,她没头脑也真诚地发问。

曲怀南闻言怔住,随后又哑然失笑,抬手去揉她的发顶。

“想气死我呢,看不起谁,嗯?尹小姐,我是盲,不是文盲。还有,你男朋友是正经考进P大又顺利保研的。不仅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还接受过高等教育。”

曲怀南难得傲娇,尹侨一听他的话,抵在他肩上哈哈笑,带着他一颤一颤。

“不是那个意思呀,笑不动了。男朋友是P大的高材生,失敬啦,来赛(厉害)!”尹侨一娇软软地哄。

曲怀南受用的样子,捏了一下她的脸,“我是后天失明,你认识的字我大概也都认识。不过要承认,这么多年不用了,说起来,很多汉字我还真地想想。”

他回忆道:“刚开始学盲文,摸到点字总会不自觉对应汉字,后来久了,脑子里慢慢就没了这样的条件反射了。怕再过几年,说我是文盲,我也不敢反驳了。”

尹侨一不要听他这样讲,也不会准别人这样讲他。晃一下他的肩膀,飞扬的口吻,“谁敢说你文盲,让他shutup。曲老师不仅是高材生,还掌握了密码语言好伐。”

曲怀南心中温暖且开怀,温和道了句“傻”。

他掂了掂手中有些分量的笔,磨砂质感被他握得有些温热,是一种久违了的触感。

想到刚才触到的笔尖,还有彼时沾在指尖上的一点湿润触感,曲怀南问她,“你喜欢用钢笔?”他印象里,现代人用钢笔的不太多了。

尹侨一有一下没一下蹭着他握笔的手腕,“不算吧。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外公送给我的,以前他爸爸送给他的,算vintage吗?古董派克钢笔?其实用起来不太方便的,习惯在家里用。”

曲怀南觉得手里的笔似乎多了一份重量。

有时候物件承载的寄托,早已不是物件的贵重与否。正如灿若明珠的姑娘,口中宠辱不惊的话语,本身便彰示着受赠人的矜贵与耀眼骄傲,教他如何不更珍视眼前人。

尹侨一突然握住他的手,“曲怀南,想看你写字。”她轻轻地把他的手带到笔记本上的某一处,“写你的名字?”

曲怀南挑着眉眼,笑意温暖,摸了摸纸面,信手落笔。

在笔尖流畅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下,落下俊逸遒劲的笔锋,这一刹,尹侨一错觉,仿似隔着时空,晃眼见到旧时文人浮白载笔的风雅。

还未有仔细端详,那人笔尖稍顿,又提笔紧接在其名字之后,落下三个灵秀字迹“尹侨一”。

像是一种隐约却虔诚的宣言,两姓相依,缔结相伴,不再孤单。

有方圆的庄重,也是缱绻的完整。

但难料是煞风景的尹小姐,一句话,硬是无意吹散了桌案前的一室情意绸缪。

“不问清楚就签名,不怕我让你签卖身契呀。”

曲怀南简直无奈,搁下笔摸到她脑门,极轻一拍,暗笑这不解风情的人,“怕,怕买主不认账,所以非得加上她的名字不可,您还满意?”

尹小姐不可一世的娇矜语调,“字写的蛮嗲的呀,我们的名字摆一起才是适意啦(合心意)。”

才不管曲怀南此刻的恣意,煞风景的人不忘将不解风情进行到底,“快点做标签呀,你讲的,牛肉卷也要你做。”

“嗯。”

但恣意的人总归要尽情的恣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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