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发出一声短促的、破碎的喘息。
他恨自己的软弱和失控,更恨自己的心里明白,即使他已经不爱陆行舟,即使他们之间的信任消失殆尽,他依然明白,陆行舟并不是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的人。
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席清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席清……”
他只叫了他的名字,后面的话却像是哽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沉重的叹息。
席清抽离出自己的一丝情绪,强迫自己去听陆行舟说的话。
“不管你信不信,我绝对没有因为私人感情去报复何楠。”陆行舟道,“我不屑去做这种事情。”
“咔哒。”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响。
陆行舟挂断了电话。
席清再也支撑不住,手机从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蜷缩在沙发里,将脸深深埋进臂弯,再也压抑不住。
柔软的家居服逐渐变得湿软而沉重。
*
“咔哒。”
手机被放回原位,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陆行舟维持着挂断的姿势,沉默地坐在沙发椅里,背脊挺得笔直,像是凝固的雕塑,只有胸口处泄露了极其细微的起伏。
办公室里死寂一片。
在这个大家都已经下班回去的时间里,他独自坐在办公桌前。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将冰冷的光线投射进来,照亮了他半边轮廓分明的侧脸。
另一半隐没在了光影里。
席清带着哭腔的、破碎的喘息声还在他耳边萦绕。
那句话是他最后的陈述,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他惯有的、近乎傲慢的骄傲。
然而此时此刻,那份骄傲在此刻却显得无比空洞。
他伸手,用力抹了把脸,指腹能感受到皮肤下紧绷的咬肌线条,他强行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文件上。
白纸黑字,无比清晰。
可以往信手拈来的文件在这一刻变成了模糊而又难懂的字符,像是蚂蚁在满地乱爬。
他试图集中精神,视线落在条款上,但满脑子只剩下了席清的质问。
他不信任他。
他们认识了五年,在一起五年,曾经亲密无间,但他不信任他。
他从未想过,时隔三年,席清主动打来的第一个电话,竟然会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甚至用那样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揣测来质问他。
一瞬间的面颊扭曲和心里的抽痛过后,陆行舟猛地合上面前那份如同天书的文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手指上的指环也磕在桌边上,节奏失去了往日的精准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一股强烈的烦躁和失控感攫住他的心神。
他站起身,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这玩意儿勒得他无法呼吸。
陆行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比他连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还要累的疲惫,身体像是风洞,那些疲惫和酸痛蔓延在这个狼藉的空洞里回响。
他试图用惯有的理性逻辑去分析拆解此时失控的局面。
他只是有一种被背叛的不满、只是有一些失控的不耐烦、只是不被信任的屈辱、只是最近的工作太烦才会心烦意乱、只是……
草!
所有的逻辑轰然断裂。
陆行舟的手在颤抖。
他捏紧了拳头,用力搥在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