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还要可怕。
北狄的士兵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身受重伤的晟朝人,竟能反杀他们北狄的勇士。
萧长则踉跄上前一步,那些围着他的北狄士兵竟然跟着后退。
直至他再没了力气,轰然跪在地上。
萧长则听到了周遭北狄士兵的厮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忽然,远处马蹄声渐近,又似乎渐渐走远,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萧长则陷入了一片昏暗中,他的意识开始涣散,呼吸变得又浅又慢,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却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眼前的白光越来越亮,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忽然觉得身体发冷,冷得发抖,可很快,一个温暖的身躯贴了过来。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可那声音实在缥缈,他太累了,听不清那道声音在说什么
“萧长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谁?
萧长则的睫毛微微颤动,那道声音穿透了迷雾,像一束光刺破黑暗。
“萧长则!你振作一点!”
是李晏的声音。
萧长则的指尖动了动,他感觉到有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那温度灼热得几乎要烫伤他的手。
“别睡萧长则,求你别睡”那道声音里带着哽咽。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萧长则脸上。
是泪吗?李晏居然哭了?
萧长则拼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重若千钧。
喉间忽而涌上一股腥甜,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撑住!萧长则你一定要撑住!”李晏的声音近在咫尺,颤抖的手小心地托起他的头,“看着我看着我”
萧长则终于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里,是李晏含泪的眼眶。
“你哭什么”萧长则气若游丝,嘴角却微微上扬。他想抬手擦去李晏脸上的泪水,可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李晏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嘶哑,“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萧长则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别睡跟我说说话”李晏的声音越来越远。
萧长则想回应,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黑暗再次席卷而来,最后的意识里,他似乎感觉到唇间覆上了一片柔软
待萧长则从大晟军营醒来时,已经过了七天,朝廷下令,命大军暂时在漠南驻营,等来年开春,一举进攻北狄王庭腹地。
李晏、孔岑、严布各守一方,务必令北狄之人拦在漠南之外。
萧长则在大营中养伤,待身体能走动了,他才写了一封家书传回长安。
提及是李晏救了他时,萧长则指尖忽然一顿,那日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不太清楚了,印象最深的是李晏泪眼朦胧,还有
萧长则耳尖微烫,他放下了笔,又深呼吸了几口气。
肯定是他记错了,肯定是
永昌七年,二月初。
漠南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早,草原上的积雪消融,露出枯黄草茎。
大晟军营中,战旗猎猎,整装待发。
“报——”斥候疾步入帐,“北狄可汗赫连图亲率十万铁骑,正向漠南进发!”
帐中诸将神色一凛,更是战意凌然。
静等了一个冬天,战士们早已按耐不住了。
后将军范明道:“严布,率两万兵马埋伏在狼牙谷。”
严布:“末将听令!”
范明:“李晏率骑射营按原计划深入敌后,务必小心。”
李晏:“末将听令!”
范明:“孔岑率一万兵马沿弱水布防,后接应李晏的骑射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