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成红色, 哭声、求饶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最后慢慢安静下来。
直至一场大雨落下,冲刷着城墙上的血痕, 雨水混着泥土, 在坑陷处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蜿蜒着渗入大地深处。
此战, 惨胜。
粮草将近, 八万大军死伤过半,陈伦却大笑庆贺。
随行属官将一封信呈给他, 语气极为小心翼翼:“二公子,老爷让你将小公子带回去。”
“易儿被尉迟诀劫持,在乱战中不幸身亡, 尸身被战马踩踏,尸骨无存。”陈伦淡淡回道:“待有朝一日活捉尉迟诀,定生刮其肉,啖饮其血, 为易儿报仇雪恨。”
此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陈伦拿下冀州,圣上必定大封赏赐, 陈氏在朝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牺牲一个小小的陈易,换陈氏一族荣耀加身,换作陈威,他也会如此。
陈伦所想的确没错。
十月,陈伦回到长安。
皇帝赵从煊病了半年多,在陈伦回长安当日,还是拖着病榻的身躯亲自迎他凯旋。
庆功宴上,皇帝特赐陈伦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可谓是风光无二。
就在一派合欢时,有人跳出来指认陈伦不忠、不仁、不义,是朝臣中的害群之马。
“陈家谎报尉迟徽之死,欺君罔上,是为不忠!”
“坑杀降卒,纵兵劫掠,祸乱百姓,是为不仁!”
“亲手射杀胞弟,是为不义!”
“此等不忠、不仁、不义之人”
话音未落,便被陈伦的人捂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皇帝没有制止,但百官都将上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隔着一道幔帘,众人看不到皇帝的神色,只听到他虚弱地咳嗽着。
陈伦脸上难看,他起身上前,开口道:“陛下”
这时,小酉子从幔帘后出来,宣声道:“陛下口谕:陈将军乃我大晟有功之臣,岂容小人诋毁?着令将狂徒廷杖四十,以儆效尤。”
闻言,陈伦面色转阴为晴,他唇角扬笑,朗声谢恩。
十一月,皇帝赵从煊单独召见陈伦,但具体说了什么,外人却不得而知。
没多久,便有传言说,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可皇帝年轻,又没有子嗣,万一
皇宫,寝宫。
“萧大人,陛下身体不适,您回去吧。”小酉子面色忧愁,如今陛下谁也不见,甚至连萧大人也不愿见了。
萧伯瑀朝寝宫内瞥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他轻声问道:“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
小酉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还是老样子,唉太医们只说要静养,也不知是怎么了,陛下啊”
萧伯瑀紧攥着手,沉默良久后,他才道:“我知道了。”
待萧伯瑀离开后,小酉子才轻手轻脚回殿内伺候。
寝宫内,层层纱幔后,床榻上的赵从煊轻咳了一声,小酉子连忙上前,又小心斟了一杯茶水呈至榻前,“陛下,您醒了。”
“方才,谁来了?”赵从煊缓缓开口。
“是萧大人。”小酉子连忙回道。
赵从煊轻“嗯”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小酉子见其精神似乎好了些,犹豫片刻后,问道:“要不,奴才这就唤萧大人过来?”
“不必了。”
萧府,书房。
萧伯瑀手中拿着一本书,思绪却飞远了。
陛下病了快一年了,宫中太医却束手无策,萧伯瑀曾怀疑过是有人刻意而为之,这个人,普天之下,有这个胆子的唯有陈家。
宫廷之中,多为陈家的眼线。市井之中,